堂而皇之地进入不过是无视了纪云庭的存在,怎能不令人心惊,纪云庭约见宁璃之前查过,温子良八成是起不来了,他本无需这么警惕。
对此,纪云庭并不信这8成的比例,该防的,一个都不少,温子良的耐性是纪云庭这三十多年来见过最无隙可乘的一位。
论出其不意,纪云庭自认要在温子良面前甘拜下风,温国笙心虚,又自诩温子良丧父时年纪太小,美名其曰将大哥的孩子寄养在自己膝下。
公子哥该得的吃穿用度标准,温国笙并未亏待温子良,纪云庭的记忆中温子良在物质方面还没到被苛待的程度。
就算为了搏得好名声,温国笙也会咬牙把这出戏做下去,但触及到一点温氏内部的事务,温国笙都会竭尽全力踢温子良出局。
不混这个圈层的人认为温国笙重情重义,而混在圈内的人才能明白温国笙的虚伪。
伪君子永远比小人难缠,温国笙是前者,失去父亲时的温子良仅三岁,如何玩得过?
他们之间差了五岁,可纪云庭明显感觉到这五岁,完全没有拔高他在温子良眼中的威胁,纪云庭从最初就不认为温子良会无声无息退出这场权力游戏。
无非是温国笙手段更狠,还是温子良技高一筹的区别,纪云庭站温子良,这个选择不含半点主观情绪。
可惜,纪云庭在几年前才真正摸到了温子良的手段,在此之前,他也被蒙在鼓中。
温子良在温国笙两面三刀的嘴脸下活了二十余年,与温国笙做戏二十余年,不露蛛丝马迹,温国笙对温子良的了解仍停留在用点心思便能弄死的阶段,仅这点,温国笙就等于半出局了。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一目了然。
事实证明,纪云庭的担心不无道理,温子良非但避开了温国笙的眼线,还追到了这里,在纪云庭拉拢人的关键阶段现身。
一头张口就能见血的兽,被温国笙当作了消减罪恶感的宠物,就连温子良的雕刻技艺亦被温国笙视作不痛不痒的偏好,温国笙不知道的是......拿刀卸石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纪总,要不要加快速度拿下宁小姐?”助理们实在担忧纪云庭好容易才约来的人才,最终成了温子良的盘中餐。
“不要在宁璃耳边提到这件事。”纪云庭语速飞快,宁璃已明显拒绝了,再紧逼,会拉低他的诚意,纪云庭要的是宁璃心甘情愿做纪家的伙伴,他还需要时间。
就在隔壁,却没出面搅局,纪云庭知道温子良这是突然没兴趣了。
至于为什么,纪云庭还不清楚。
前方,宁璃看着台上挥洒血汗的拳击手兴致大起,台下观众呐喊叫嚣,气氛被烘托至巅峰,她看得认真。
良久,台上比赛已打到半程,宁璃回身说着:“纪总应该很忙吧,我还想去看看这里的后花园,据说很有名,可能要许久,不如先散了?”
“可以,这里比较乱,我让他们跟着你,有事随时联系我。”
“毕竟是我约了你,会觉得冒犯么?”话末,纪云庭问道,宁璃没意见,道了句多谢。
答应,是为不给双方添麻烦,纪云庭的唇角扬了一下,宁璃淡淡颔首。
斯巴克是一处综合会所,凭着拳击赛事起家,其他娱乐项目的知名度也奇高,这里的花园面积极大,是处盛景。
卡西尔有着得天独厚的气候,宁璃眼中闪过流光,弯腰观察着眼前的花瓣,起身的时候脚下踉跄,纪云庭的助理在稍远的位置守着,宁璃目光扫过,小意外没激起浪花。
未料--
“小心。”后方,一道嘶哑偏又裹藏着磁性的男声刺入耳中,宁璃一怔。
转身那瞬,她与一抹宽大但并不厚重的臂膀擦肩而过。
碰巧一行人路过,宁璃的视线无法精确锁定目标,男声似水花,来去匆匆,宁璃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她找不到声源出在何处。
突然,她跌进一双凌厉淡漠的鹰眼,男人目光如炬。
随之而来的是阵阵辛辣冰凉的气息,血腥味与酒精味相融,刺激着宁璃的鼻腔。
“您怎么了?”纪云庭的助理们快跑过来问道。
“没事。”宁璃的舌尖转了一下回道,纪云庭的助理不好再追问。
人群中,温子良穿着黑衣疾步匆促,却不显慌忙,宁小姐、制香的一把好手......应该就是她了。
宁、璃。
这边,宁璃的心不在焉让纪云庭的助理嗅出不对味道,见她坚持说没事,几人才作罢。
回身环顾四周,宁璃的神情破天荒松弛下来,许是她太紧张,宁璃并不知道的是......男人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帘。
潜伏于暗色中的黑豹,不屑畏缩,放肆无忌,只不过宁璃没看到。
风吹过,花香四溢,温子良扶着眼镜,指尖擦过高挺硬朗的鼻骨,那股招人的鸢尾香入侵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