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伯召来辇舆跟在后面喊,后面还跟着太医令和内侍,十多双腿合起来都跑不过刘彻一个,都远远地被甩在后面。
昭阳殿在永巷,距离宣室殿尚有一些距离,当初回未央宫,刘彻想让卫子夫继续住温室殿,可卫子夫坚持要住昭阳殿,说什么要遵守宫规,他拗不过才答应,现在却是后悔不已。
刘彻跑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昭阳殿被藤萝爬满的青墙,以及冒出青墙的梨树尖儿,他不敢松懈,咬住最后一口气冲进昭阳殿,不慎绊在门槛上险些跌倒,门口的内侍赶忙去扶。
顾不上喘息,刘彻将他推开,冲进卫子夫寝殿,正见卫子夫坐在案前喝药,顿时大惊,奋力冲过去将她手上的药碗打翻。
“吐出来!”他怒吼了一句,面上通红,两鬓青筋凸起,大汗淋漓,趴在几案上大口喘息。
药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汤药撒得到处都是,只是短暂的惊惶,卫子夫的脸上又恢复以往的冷淡,她漠然侧过身,不愿意看他。
东儿吓得哆嗦,却仍旧硬着头皮去扶他,刘彻将她推开,扑倒卫子夫跟前:“你把刚才吃下去的药吐出来,吐出来!”
卫子夫换了个方向坐,并不理会。
刘彻急红了眼睛,亦跟着她换方向,抓住她的双手恳求:“我求求你,你把药吐出来好不好,有什么你冲我来……”
卫子夫仍是一脸淡漠,欲要起身走,被他一把按住。
刘彻一脚踢翻铜案,单膝跪在地上,一只膝盖顶在她身后,一手将她禁锢住,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两腮,迫使她张口。
双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卫子夫本能的反抗起来,她扭动着身子,双手不停地捶打他,冰冷的眼眸瞬间充满愤恨和怒火,嘴里却仍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眼见着两个人都闹成这样了,东儿扑通跪下:“陛下,卫夫人刚才喝的是安神的汤药。”
刘彻正准备把药抠出来,听了这话一下就怔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东儿。
东儿望着同样惊诧的卫子夫,哭着说:“奴婢刚才偷偷把药换了……”
刘彻看了一眼洒在地上的药汁,半天缓不过来,忽然手指上传来一阵痛楚,他回过神,手指被她狠狠地咬住,他没有抽回,任她咬着,紧紧地抱住她,泣不成声。
方才太医令江慎告诉他,卫子夫疑似怀有身孕却不寻太医诊治,反而让宫人去宫外置办药材,幸得甘宁及时发现端倪,禀报给江慎,江慎欲要问诊被拒,不得已才去宣室殿找他。
江慎说,卫子夫从宫外购买的药材中,主要成分天花粉,天花粉能致孕妇滑胎,是孕妇大忌……
少时,卫子夫松开他的两根手指,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刘彻顾不上手,赶忙将她抱上榻,让人去请太医。
江慎赶到时满头大汗,用袖子抹了一把便去诊治,双手轮流号过脉后,最终确定是怀孕无疑,不过胎像不是很稳,需要好生调理。
“朕警告你们,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给朕保护好这个孩子,有任何闪失,朕要整个太医署全都跟着陪葬!”刘彻厉声道。
左右宫人全都跪下,江慎倒是没急着跪,只是吓得握笔的手抖个不停,歪歪扭扭的写出一个药方,让甘宁按方子配药煎药。
诊了脉,开了方子,众人都退了出去,殿中只余刘彻和卫子夫。
日光透过雕花窗牗,斑驳光点在地面上轻轻晃动,卫子夫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榻上,面容平静,像睡着了一般。
刘彻知道她没睡,坐在她身旁,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腹部:“子夫,这是我们的据儿啊,你怎么能不要他呢?你忘了他对我们有多重要了吗?朕在等他,母后也在等他,整个大汉都在等他,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没护好你和孩子,是我的错,你有气冲着我来,你怎么对我都行,千万别伤害孩子,我求你了……”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之前骗你是我不对,我是怕失去你和孩子,不得已才这么做,我答应过你,以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你把他生下来,我会好好对他,把这一切都还给他,我承诺你的事,一定说到做到,子夫,你相信我好不好?”
想起方才提心吊胆的那一刻,刘彻心里还有些怕,又趴在她身上哭了起来:“子夫,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到底要我怎么样做,你才肯原谅我?”
无论他怎么说,卫子夫始终躺着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句话不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多时,东儿端了汤药进来,刘彻抹了泪退至一旁,让东儿服侍她用药。东儿放下汤药,唤了两声,卫子夫依然没有反应,东儿抬头看向刘彻,刘彻叮嘱她好生照看便抬步离去。
听得他的脚步声走远,卫子夫这才睁眼,呆呆地望着帐幔上的花纹。
东儿蹲下身,舀出一匙汤药递到她嘴边,她不肯张嘴,汤药沿着嘴角溢了出来,东儿急哭:“夫人,这孩子是无辜的,您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