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依旧晴朗,气温倒是比前两日低了不少。晌午,卫子夫领着刘据在外头晒太阳,教他背了一首《采薇》,待到卫青过来了,一首诗全忘干净了,缠着要舅舅抱。
刘据说:“舅舅,你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
卫青抱着他说:“舅舅这不是来了么,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听娘亲的话?”
刘据点头:“舅舅,你能带我去骑马吗?”
“你想骑马呀?”
“嗯嗯”,刘据噘起小嘴,一脸不高兴:“可是娘亲不让我去。”
“舅舅给你当马好不好?”卫青哄着他。
卫子夫说:“这么冷的天骑什么马,你别惯着他!”
刘据怕母亲骂,紧紧抱着舅舅的脖子。
“没事,时间还早,陪他玩会儿”,卫青将他架在肩膀上,牵住他的双手,在院子里跑:“骑马咯,飞咯~”
“驾、驾!”刘据边喊边咯咯笑。
卫子夫让人取来小披风,给刘据系上:“这是舅舅,不可以没有礼貌!”
刘据觍着脸不说话。
“姐,你手怎么了?”卫青问道。
卫子夫气过了,已经不怎么在意,说了一句“被狗咬了”,就缩进了袖子里。
卫青虽有困惑,见姐姐不愿意多说,也没多问,又带着刘据在院子跑了起来。
披上披风的刘据愈发像一个所向披靡的小战士,整个前院充斥的都是他稚嫩可爱的笑声。
玩了骑马,又玩蹴鞠,约莫小半个时辰,平阳公主和公孙敖夫妇都到了,这宴是为卫青和公孙敖所设,卫子夫也没请旁人,人一到齐便开席了。
卫子夫举杯说:“今日请诸位过来,本是想聚一聚,咱们两家本就是亲戚,以后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卫青和平阳公主自是举杯应下,公孙夫人拉了一下公孙敖,自进殿起他就没正眼瞧过卫青,可碍于卫子夫的身份,他还是仰头喝了这杯酒。
喝完酒,卫子夫又说:“本宫近日听到一些传闻,说公孙将军与卫将军闹了些矛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公孙夫人看了一眼公孙敖和卫青,二人都不说话,平阳公主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不得不开口应下:“回娘娘,是有些误会。”
卫子夫停了一瞬,又说:“按理说,你们两个的误会应该有婵儿出面说和,可婵儿不在,只好由本宫出面了。今日在此,你们有什么想法就都说出来吧,既然是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
席面一时安静下来,卫青和公孙敖各自喝酒不说话,公孙夫人觑了丈夫一眼也不好多言。
静了片刻,平阳公主放下酒爵道:“既然都不说,那就本宫来说吧。那日公孙将军殴打卫将军,口口声声说本宫和卫将军有私情害死了长平侯夫人,今日本宫当着皇后的面再澄清一次,本宫和卫将军清清白白,无任何越矩之事,那日小乞丐所言纯属捏造。”
这话说的简明扼要,清清楚楚,公孙夫人拉了一下丈夫,公孙敖轻哼一声:“若真是清清白白,小乞丐为何不诬告旁人,独独要诬告你们?”
平阳怒视公孙敖:“因为此人想要羞辱本宫的同时取了长平侯府夫人的命!”
“那臣请问公主,此人到底是谁?”
平阳语塞,一时没法回答。
公孙敖冷笑:“你们口口声声说有人要害婵儿的命,却又说不出来那人是谁,焉知不是你们为了掩盖事实故意捏造?”
“将军慎言!”眼见平阳面色不好看,卫子夫赶紧打圆场:“本宫入宫十余载,诸位都知道本宫的为人,说句托大的话,流言这东西本宫见的多了,十有八九都不是真的,散布流言的人目的就是挑起咱们咱们家的矛盾,婵儿如今已经是折进去了,将军若再轻信,便是着了那恶人的道了,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公孙夫人说道:“婵儿是郎君的亲妹妹,他一向疼爱这个妹妹,如今婵儿母子惨遭横祸,郎君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口出不敬,请皇后和公主见谅。”
“本宫自当是体谅你们兄妹情深,别说你们接受不了,咱们大家都接受不了,尤其是卫青,婵儿腹中怀的是我们卫家的骨血,他比你们更难过。”
卫子夫心疼地看了一眼默默喝酒的卫青,又说:“可事情已经发生,大家该面对还是要面对,你们两个都是将军,若因为这些无中生有的流言导致不能同心协力,将来到了战场又要如何制敌?”
这话出来,大家都沉默了,平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你们放心吧,长平侯夫人的死,本宫会继续查下去,她构陷本宫,污本宫名节,本宫亦不会让她逍遥法外。”
“这件事本宫和卫青也会一查到底,不会让婵儿母子就这么冤死的,一定会给你们公孙家一个交代!”卫子夫亦补充道。
“那便有劳皇后和公主了”,公孙夫人推了推丈夫。
沉默了许久的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