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在屋子里待了整晚,直到次日天亮,才让人沐浴更衣,去了平阳公主的寝阁。
平阳也刚起,见他精神虽然恢复了不少,但两眼乌青,知道他一夜没睡,她没有多问,而是跟他说了另外一个消息——槐安死了!
“昨天路晨派人去长安令府打听,他们前两日接到老百姓举报,在戚里的一个小巷子里发现一只恶狗叼着一根人的手骨,官府派人去查,在附近的房舍里发现了残余的尸骸和大量血迹,以及一些衣物,路晨亲自去核实过,确定衣服就是槐安的,刘陵杀了槐安!”
卫青听着,手里的耳杯几乎要被他捏碎,这女人狠起来,就连很多男人也望尘莫及。
平阳握着他的手说:“你生气也没有用,槐安若不私自救走刘陵,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槐安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很痛惜,也很失望!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留你一个人的!”卫青心疼道,她器重槐安,槐安死了,她一定很难过。
路晨昨天跟她汇报后,平阳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槐安惨死的模样,是以,她昨晚几乎也是一夜没睡。
她拍了拍他的手,笑说:“我们是夫妻,本应该互相体谅,共同承担。公孙婵的死在你心里一直是个结,我知道,我不会和亡者去计较,也不会怪你。但你应该放下了,他们母子的大仇得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你还有我,有孩子,现在我们更需要你!”
卫青拥她入怀,在她额头上深深一吻,感谢她的理解和包容,让他偶尔也能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放纵,有所依靠。
平阳笑了笑,说道:“先吃饭吧,吃完早饭进宫,把这件事汇报给陛下。”
卫青点点头,又道:“槐安的后事……”
“我会安排的”,平阳起身让人传饭,又补充说:“还有他母亲我也会派人照顾的。”
卫青放心了,事实上这些东西交给她,她本就会安排妥帖,根本不用他操心。
早膳张罗上来,平阳又说:“对了,昨夜去病来了。”
“怎么了?”卫青边吃边问。
“说是要过来住两天,没具体说,估摸着应该是跟少儿吵架了!”
八成是的,卫青没有再问,安心吃饭。
早饭吃到一半,霍去病过来见舅舅,卫青让他留下来用早膳,吃过早饭,一个要进宫,一个要去军营,二人便又一起出了门。
两个人骑马并行,卫青问道:“你是不是又跟你娘吵架了?”
霍去病骑马慢慢走着,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次吵架又是为什么?”卫青又问。
霍去病沉默稍许,说道:“我娘逼我娶幼蓁,我不想娶。”
“不喜欢?”
霍去病点点头。
卫青想了一会儿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幼蓁温柔乖巧,和你也算般配,你可以试着多接触看看。”
“舅舅”,霍去病望向卫青:“我想娶花樱子。”
“那个照顾你的女医?”
“嗯。”
“你娘不同意?”
“嗯!”
卫青顿了片刻,说道:“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霍去病说:“我娘要是不答应,我就不成亲了。”
卫青笑道:“让那个姑娘跟你一起耗下去?”
霍去病:……
“她愿意吗?”
霍去病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见他不答,卫青知道他不清楚,接着说:“你要娶她是你一厢情愿,还是同她商量过?”
“商量过”,霍去病怕舅舅误会,赶紧说道:“她说只要我娘同意,她就愿意嫁给我!”
卫青仔细品了品这个话,若是那姑娘对去病无意,可以直接拒绝,可她没有拒绝,只是给去病出了一个难题,说明她还是有点意思的,奈何自己的外甥不开窍。
他看了看去病:“你喜欢她吗?”
霍去病想了想,答不上来。
“你为什么要娶她?”
“我不想娶公主!”
“不娶公主,也可以娶别人,为什么是她?”
“除了她,还有谁能应付得了我娘?”
“你这样对人家公平吗?人家为什么要帮你应付你娘?”
霍去病没想过为什么,就觉得她合适。
卫青最是了解这个外甥,他向来不爱在这上面花心思,也不再问了,只说:“看的出来,她是个好姑娘,你好好想想,喜欢她就想办法把她娶回来,如果不喜欢就和人家把话说清楚,别糊里糊涂的,害了人家姑娘!”
霍去病低下头,不禁反思起来。他昨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冒然去找花樱子有些冲动,现在被舅舅这样一说,愈发觉得自己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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