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元年,五月中旬,冠军侯府正式开府及霍去病与花樱子大婚,双喜临门。
卫子夫本想亲自去给外甥道喜,可想想二姐还是算了,小辈们孤注一掷的情分固然令人感动,可也不能全然不顾母亲的体面,她毕竟生养了霍去病一场。
让石邑领着诸邑和刘据微服过去,这样既顾全了冠军侯府的体面,也不至于让二姐脸上挂不住。
诸邑自亲蚕礼那日以后就被母亲关在宫里不许出来,能被允许参加表哥的婚礼,当然是喜出望外的,可她在冠军侯府上下找了一圈,陈灵不在,昌安也没来,没人陪她玩。
想了想,她又去找卫伉,见他拿着一串钥匙出出进进,不知道在忙什么,直接将人堵在了内院门口:“你为什么不进宫找我玩?是不是也跟她们一样嫌弃我?”
卫伉怔了一下,说道:“我在帮表哥筹备婚事。”
“你嫌弃我,我也嫌弃你,哼!”诸邑打掉了他手里的钥匙,转头跑了。
卫伉:……
这人脑子有病吧?
表哥开府和成婚事情那么多,他哪有时间进宫找她啊?再说了,她被皇后禁足,皇后不许别人跟她玩儿,他进宫了又能如何?
“大公子”,有小厮跑过来说:“大将军请你过去!”
卫伉捡起地上的钥匙,跟着他走了。
还说她嫌弃他,好像他很喜欢她似的,莫名其妙!
诸邑又在园子里坐了一会儿,来往的人很多,个个都喜笑颜开的,就是没有人搭理她,她越看越生气,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径自往门口去,看舅舅在门口与人说话,她又折回来,找到了后门去,闹着要出府。
贴身宫人喜鹊不放心,跑去找石邑,石邑正和刘据、卫不疑他们研究九连环怎么解,闻言赶忙过去劝阻。
“你让不让我出去?”诸邑手里拿着一杆红缨枪,正和赵破奴对峙。
“昭华!”石邑呵斥:“把兵器放下!”
“闹着要出宫的人是你,出宫后又闹的人还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诸邑喊道:“你们都嫌弃我,我不要待在这里。”
“谁嫌弃你啦?”石邑生气:“今天表哥成亲,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诸邑巴巴地望着姐姐掉眼泪。
赵破奴上前取下她手里的兵器,对石邑说道:“现在时辰还早,公主若是不想在府里待着,不如去街上逛逛散散心,离这儿不远。”
石邑心疼妹妹,见赵破奴这般说,想着带她出去逛逛也无妨,省的她闹了。
因着今日是微服出宫,也无需做太多准备,赵破奴安排了一辆车,领着数十个护卫暗中跟着,简简单单的就去了。
孩子的快乐很简单,尤其是女孩子,有人陪着,在街上逛一逛,买一买,诸邑的脸上很快就有了笑模样,见到乞丐在街边乞讨,还向石邑要了钱,拉着喜鹊给他们送去。
石邑也轻松了不少,回头看向赵破奴说:“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破奴上前两步与她并肩:“这都是臣份内的事,公主无需跟臣客气。”
“昭华被娇惯坏了,不懂事,要不是你拦着,她自己跑出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赵破奴笑道:“臣理解她,她这么闹也是想引起你们的重视。”
石邑瞥他一眼,她对他了解不多,然而多次接触下来,也慢慢熟了,问道:“你也这么闹过吗?”
赵破奴低头说:“阿爹阿娘在的时候闹过,他们去世以后就没有了。”
石邑以前听姐姐说他是俘虏,现下听他提及父母,也不免对他的身世好奇起来,又问了两句。
赵破奴如实说了,还刻意添油加醋地说了几句自己在匈奴的境遇,论能力他反正是比不过霍去病的,但是论惨,估计也没人比得过他,说出来没准能博取她的同情。
听完他的遭遇,石邑果真叹了口气,低下头不说话了。
赵破奴问:“公主为何叹气?”
石邑低着头走了一会儿,说道:“在家里父亲偏爱大姐和弟弟,所以诸邑才喜欢闹事,有时候我也会羡慕大姐和弟弟,可是看看你们,我又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不应该想那么多。”
“公主确实不该想那么多”,赵破奴安慰说:“你看看这满大街的百姓,谁人不羡慕金尊玉贵的公主?公主呢,又羡慕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公主,可长公主要是有一天不顺心了,大概也会想要做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过日子难免会有不顺心的时候,与其相互羡慕,倒不如珍惜现在拥有的。”
石邑想了想,感觉他说的有道理。
瞧见身边有卖冰糖葫芦的,赵破奴去买了一根递给石邑,冰糖葫芦虽然比不上山珍海味,可吃起来一样会让人开心。
石邑笑着接过,再无他话,低头吃了起来。
又逛了一会儿,有护卫提醒吉时快到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