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偃的喉咙就破了一道血口,立刻口吐鲜血,翻了白眼。
众人大惊,豆如意将傅偃的尸体往人群里一推,迫得众人退出好几步,都被唬住了。
李蔡站了出来,挺直腰杆往地上一跪:“京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臣等深受皇恩,不愿为奸邪蒙蔽,若见不到皇帝,臣等便在比长跪不起!”
众臣工见状也跟着效仿,齐刷刷地跪下去,全然一副要不见皇帝不罢休的表情。
卫伉今天还是第一次杀人,心中尚有些惊惧,傅偃只是丞相长史他杀了就杀了,可他不能都杀了,丞相是百官之首,更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让人回椒房殿请示。
平阳公主得到消息赶进宫时,刚好路过未央前殿,被这乌压压的一片惊到了,未有停留,吩咐车马直奔椒房殿去。
进了正殿,见卫子夫正与卫长君商议,平阳行了礼道:“怎么样?想好法子应对了么?”
卫长君领了差事,给平阳公主作揖后退了出去。
“姐姐来的正好!”卫子夫上前拉她去了寝殿。
刘彻御驾亲征一事,宫里知道的人不多,平阳公主算一个,卫子夫说道:“他们是有备而来,非要见到陛下不可,我想着与其这样僵持不下,不如找两个信的过的人,让他们去劝说那些大臣。”
平阳想了想,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便问道:“你打算找谁?”
“这次逼宫的除了朝臣外还有宗亲,宗亲那里我想请你出面,你是陛下的亲姐姐,和陛下关系一直很好,你的话大家应该会相信。”
平阳点点头:“行,宗亲那边就交给我。”
卫子夫微微一笑,又说:“至于朝臣那边,我想请李蔡和汲黯出面。李蔡身为百官之首,手中掌有兵权,若不将实际情况告诉他,恐怕难以说服他,然他能力平平,我担心他压不住那些人,反倒是汲黯忠正刚直,德高望重,让他出面调和,众臣工应该会信。”
“汲黯来了么?”
“没有,他告病在家,我让大哥亲自去请了。”
他们敢来逼宫,必然有人在中间煽动,但凡拎得清的谁会掺和这种事?像张汤、汲黯他们都没来,只有李蔡和李广这种拎不清的才会带头干出这种事。
约莫等了一个多时辰,卫长君带着汲黯过来了,卫子夫又让卫广把李蔡请了过来,连同平阳公主一起叫到寝殿。
看到榻上空无一人,李蔡和汲黯甚为惊讶,卫子夫将刘彻御驾亲征受伤一事如实告知,二人皆是一阵沉默。
卫子夫说:“陛下如今身在边境,危在旦夕,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还请诸位务必帮本宫保守秘密,将外面跪宫的人劝退。”
汲黯已年近六十,因着多病,须发皆已花白,庄重愈显,拱手作揖:“臣遵命!”
李蔡带头来逼宫,本是担心皇帝被皇后挟持,见事实并非如此,自然答应。
卫子夫想,如果再不听劝,他们要跪便跪,再敢往前一步她绝不姑息!
三人商榷一番后,拜别皇后前往未央前殿规劝,此时午时已过,大家都已经跪得晕头转向,口干舌燥。
李蔡说:“吾方才已经去椒房殿见过陛下了,如皇后所言陛下患有头疾,病的不轻,需要静养,诸位且先退下吧!”
平阳上前一步,盯了宗正一眼:“本宫是皇后的亲姐姐,没有人比本宫更关心陛下,他的身子才见起色,又被你们气得头疾发作,再不退下恐怕就不是就地斩杀这么简单了!”
汲黯摸了一把花白的胡子:“卫氏谋反纯属无稽之谈,都散了吧!”
汲黯是出了名的耿直,向来不喜卫家,在朝中素有威望,平阳公主又是皇帝的亲姐姐,连领头人李蔡也见过皇帝了,众臣工勉强相信,傅偃的尸体还横在他们前面,唯恐祸及自身和家人,陆续起身退去。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了宫,卫伉才终于放心,收了刀回椒房殿。
诸邑公主侯在椒房殿门口,见了他笑道:“我要收回之前说的话,你一点也不笨!”
卫伉诧异,刚想说点什么回应一下,她又转身跑了。
看着她消失在转角处,他愣了一会儿,抬步进殿去向皇后复命。
卫子夫正在院子里浇花,听说人都走完了,又给他布置了新任务:“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背后煽动,诬告卫氏谋反,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