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镇子上的病人已经被救治了一大半,泉眼的水也逐渐恢复到了原来的水质。
但四人并不敢懈怠,总要在空时对一对账,生怕落下了一户生病的人家。
因胡杨和林芝不方便再在楚家人面前出现,郦婵君和相里松便去楚家看看情况,染病的家仆不少,所幸并不严重,喝了药也就好了,唯有楚母不见了踪影。家仆说那天老夫人不知从哪里回来的,鞋子上都是泥,也不说话,几个丫鬟连忙上前给她梳洗,楚母梳洗过后吩咐人把佛堂锁了才回房休息,第二天就不见了。
忠心的管家几乎要给他们跪下来,求他们帮忙找找楚母。
郦婵君问了问楚母回来和失踪的具体时辰,掐指算起,不消一会儿,和相里松眼睛一对:“佛堂!”
“管家,你们没有去佛堂找过?”
“这......老夫人亲自吩咐我们把佛堂锁了的,我们就没去......难道夫人......”
郦婵君和相里松哪里能有耐心听他说完,刚才算的结果并不太好。
“快!跟着两位仙长去!”管家急忙吩咐。
一众人很快到了佛堂前。
佛堂本就设置在楚家大院的幽僻之处,平日里有香火还好,如今没有了供奉,又上了锁,看起来很是荒凉,是个被楚家大宅完全遗忘的角落。
落锁,开门,一个人挂在佛像跟前。
相里松及时站在郦婵君前面,挡住她的视线。
自缢而死的人不太好看,她的舍利只剩两颗,接下来会更容易招惹邪祟。
郦婵君也知道,及时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看。
她听到一众家仆的哭声在整个佛堂回响。
唉,郦婵君在心中默默叹气,楚母也没了。
虽然她是自杀,郦婵君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没来由的内疚。
毕竟是一条人命。
相里松指导家仆们给楚母洗了身子换了衣服,做了一场小小的法事,这才离开。
郦婵君临走时回头看了看,楚家大门的颜色更加深重了,门上的白灯笼还没撤下几天,就又要挂上。她听到有些上了年纪的仆人抹着眼泪问老管家:“咱们给楚家当了一辈子的下人,现在主人家都没了,咱们又能去哪里做活?又得给谁家当下人?”
老管家梗直了脖子,鬓角的白发跑出来几缕,他没有说话。
楚家的大门就这样被关上。
回到客栈,两人把事情都告诉了胡杨和林芝。
他们也是沉默。良久,林芝问了一句:“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胡杨安慰道:“这是她的选择,有时候死了比她那样活着更好。”
四人无话。唯有烛火跳跃不熄。
“笃笃!”
敲门声打破了静默。
来人是店小二。
“几位客官,外头有个姑娘找你们。也是奇怪,穿件黑衣服,还打着一把黑伞,这天黑的,我差一点就没看见。”
只这几句话,几人心中已将来人猜了个大概。
郦婵君道:“快请她进来!”
“哎是是是!”
店小二转身要走,忽又转回来,对着郦婵君:“姑娘,借一步说话。”
郦婵君有些狐疑,问店小二怎么了,店小二是被上次撞鬼吓得不轻,知道郦婵君和相里松有些本事在身上,这才问她:“我见那个姑娘有些古怪,就问您一声,这不是什么脏......东西吧?”
郦婵君跟他保证:“当然不是!你放心,这姑娘是我们的朋友,绝不是你想的那种。”
店小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就去把她请上来!”
没过多久,这个店小二口中的奇怪黑衣姑娘见到了四人。
她穿着一身黑裙,皮肤白皙,看起来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左手举着一把黑伞,却不给自己打,几乎全往身子左侧偏去,好像她左侧站着一个人,她是在给那人打伞。
店小二是看不见的,郦婵君等人却看得清清楚楚,伞下站着的,正是楚平山的魂魄。
他如期到来了。
郦婵君、相里松和胡杨都没有见过这黑裙女子,不免疑惑。
林芝叫了一句:“颜玉!”
颜玉微笑:“林姑娘。”
“先进来再说。”
楚平山和颜玉进了屋子,颜玉收了伞,又点了一支蜡烛。
烛火摇曳,在窗户上照出五个人的影子。
店小二端着茶水上来,正要敲门,忽然福至心灵从门缝瞅了瞅,发现多了个男人。
他眯着眼睛数了数,三男三女,六个人。
再一看门窗的影子,只有五个。
“嘶——”店小二浑身发冷,端着的茶盏都在碰撞,“我怎么又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