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山的事情告一段落,两对师徒却都没有离开的心思。
郦婵君和相里松的下一站是蓬莱,自然希望能和胡杨和林芝一起回去。奇怪的是,胡杨作为蓬莱的掌门,并没有回去的心思,林芝是在纠结,她不告而别下了蓬莱,没有走出多远就遇上楚家的事情,还是胡杨帮忙才解决。如今事情结束,她不知道胡杨会不会让她回去,更因为之前的事情不敢面对胡杨,都愁得没了笑容。
天气越来越冷,九阴山越发荒凉,树木只剩枝干,土地冻得十分厚实,镇子上的人刚经历过一场瘟疫,病气还未完全消散,大部分人都换上了厚衣服,让小镇更显沉闷和肃杀。
城外有座桥被冲塌了,负责修桥的人十分苦恼,这桥很是异样,据说年份很久了,一直都在那里,直到二十年前塌了一回,怎么修补都搭不起来,还是一位道长指点才修好,如今又塌了,可真是没办法了。
恰巧一行人检查了九阴山的法阵和泉眼,刚从山上下来,正好看到了被冲塌的桥。
不少人都围在一起,也是说都冬天了,水量也不大,居然就被冲塌了,看来这桥真的有古怪。
郦婵君凑过去,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悄悄问相里松:“师尊,真的有桥怎么着都搭不起来吗?”
相里松点头:“是有的,我之前就见过,那回是因为河里有冤死的人,不让搭桥,这桥才死活都搭不起来。”
相里松回想起他当初刚下山不久就遇到的事情。
那里的人并不知道河里有死人,见桥搭不起来,便叫了一个什么先生,掐着手指选了一个孩子要来打生桩。幸好他及时阻止并救了河里的冤魂,不然小孩子就要被活活埋在桥墩里,那岂不是又多一个冤魂。
郦婵君没有细问:“那这里也是有冤死的人吗?我好像没看见啊。”
相里松透过人群去看那桥:“确实没有,也许只是因为年久失修吧。”
胡杨冲出一步,对着那要修桥的石匠道:“师傅,麻烦您,那桥墩子里面是不是有一口黑缸?能把它弄出来吗?”
“这位道长怎么知道里面有个黑缸?”石匠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只有我师父知道呢。”
一口黑色的大缸很快被石匠从桥墩子里刨出来。
众人凑过去,见大缸浑身黝黑,散发着丝丝水汽,不知道用什么封着顶,没有渗进一点儿水。
胡杨站在缸前,呼吸有些急促。
林芝问了一句:“师父,怎么了?这缸有什么古怪吗?”
胡杨看了眼林芝,又看向郦婵君和相里松:“这里面是胡柳。”
胡柳?
几人面面相觑,林芝额上冒出了汗:“他,他不是死了吗?”
胡杨点头:“是啊,他应该是死了。”
石匠不知所云:“道长,咱要不打开看看?”
胡杨道:“打开吧,只有打开才能成全他。”
众人合力掀开了大缸的封顶,有人惊呼出声:“有人!里面有人!”
里面盘腿坐着一个灰色道袍的人,只有脸色苍白一些,皮肉依旧松软有弹性。
正是胡柳。
胡杨掐指算道:“时辰到了。”
话音刚落,胡柳整个人从里到外松垮下去,宛如一张人皮摊在了缸底。
看热闹的人纷纷退去,口中惊呼不已。
胡柳的皮肉很快消散,只剩下一堆衣服。
胡杨从缸里捧出衣服:“出来吧。”
衣服里钻出一条金色的蛇,光彩夺目。
它在衣服上吐了吐信子,随后便被胡杨放到了地上,爬向了九阴山的方向。
众人目瞪口呆。
石匠更是:“道长......这......这是怎么回事?”
胡杨将手一翻,那堆衣服化为灰烬:“这是尸解仙,里面的人已经成仙,会护佑此方土地的。”
他的目光变得渺远,望向沉默不语的九阴山。
胡柳真的做到了。
所谓尸解仙,即道士得道后可遗弃□□而仙去,或不留遗体,只假托一物遗世而升天。
这样的缘分,也不是谁都有的。
石匠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师父临终前说这桥还要再塌一回,原来是有位道长要成仙啊,那咱们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石桥很快被重新修建。
相里松和胡杨在两边的桥墩刻下铭文,用来护佑河岸边的居民。
林芝和郦婵君不太懂怎么修桥,也不敢轻易施展法术,就在石匠边上看他修补,偶尔打个下手。
“哎,这桥原来叫什么名字啊?”林芝看到两块大石头,“这上面是‘阿难’,这桥原来叫做阿难桥吗?”
石匠答:“哎,是呢,之前都叫这个名字。”
“为什么叫这两个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