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前,蓬莱掌门胡杨按例巡查蓬莱岛海下法阵,不料海底异动,惊起巨浪滔天,胡杨及时修补法阵,奈何海水汹汹,滔天巨浪如巨兽,霎时间已吞噬了一座小岛。若不平此地异动,就算蓬莱弟子能合力阻挡,海水也会流向其他地方,到时便海啸肆虐,人间惨状不可估量。
事情来得突然,蓬莱岛上的掌门和弟子赶到之时,胡杨早以身为祭,多年的法力化作一个更大的法阵,全然罩住了异动之地,巨浪之下,只有一个胡杨一人全力抵挡,等旁人合力而来,胡杨已散尽法力,□□衰微,简单安排了身后之事,便身死魂消。
他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我不信......我不信!师兄,你不要骗我!师父怎么会死呢?”
林芝揪着郁闻的衣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郁闻眼睛通红,他拍拍林芝的手背:“小师妹......”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胡杨仙去一个月,临死之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郁闻,他是胡杨的大弟子。郁闻不敢辜负师父的嘱托,强忍心里悲痛,日日夜夜都在处理蓬莱的事务,包括蓬莱山的各处法阵加固修补,他更不敢怠慢,总要自己亲自去看,连轴转了一个多月,是咬着牙撑下来的。
现在见到林芝这样,他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难过,和林芝一起抱头痛哭。
周围的蓬莱弟子们也纷纷抽泣。
郦婵君和相里松也有些鼻酸。
“小师妹!小师妹!”
郁闻慌张地叫了起来。
林芝已经哭得背过气去,晕在了郁闻怀里。
觉应长老及时出现,将林芝带了回去。
觉应长老和方丈上的松原仙尊很像,都是白发白须的老人,只是在郦婵君看来,觉应长老要比松原仙尊更老一些,脊背也更加佝偻,也许是因为胡杨的死。
林芝被送回了她在蓬莱的房间。
觉应长老带着郦婵君和相里松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
山峰上花树间杂,落英缤纷,有水池游鱼,亭台游廊,景色美不胜收。
郦婵君想起了方丈山的千梦峰,不觉已离开近半年了。
三人在一处亭子中落座,觉应给两人各到了一杯茶:“我知道二位来自方丈山,你们要找冥界的入口,江掌门已经跟我通过书信。”
相里松道:“多谢觉应长老,只是不想胡掌门仙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觉应捋捋白胡子:“本是同道,就应互相帮助,等过几天,彻底处理完胡杨的后事,我便让郁闻带你们去找冥界入口。只是这入口我也多年不曾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作用。”
郦婵君和相里松对视一眼:“长老不必担心,我们早有准备,如若真的不行,也是命该如此。”
觉应笑道:“是啊,命该如此。二位,我想问一句,胡杨他......”觉应不知想到了什么,转了话头,“唉......算了,不问了,命该如此。这是他的选择。”
郦婵君和相里松没有多说,看来这位觉应长老是知道胡杨的事情的。
林芝回到了她离开蓬莱的前一晚。
她收拾好了东西,只要一个小包袱就能全部装下,临走时,她还是要去看一看胡杨。
胡杨当了掌门之后,很少早早休息,就算处理完山上的事务,也要去书房待一会儿。
和方丈山一样,师父和弟子们住在同一座山峰之上。
林芝悄悄出了门,她知道后半夜师兄们一定都睡熟了。轻车熟路到了胡杨的书房前,里面果然还点着灯。
从门缝看去,胡杨坐在书桌前,面前一本摊开的书,以手支颐,已经浅眠过去。
林芝瞥见一旁的椅子上放着一件外袍,她嘴上念咒,指尖一点,外袍就飘起来搭到了胡杨的肩头。
胡杨没有惊醒。
林芝默默看着他,心里同他道别:师父,我走了。
林芝下定决心,转身就走。
不想书房的门忽然打开。
“阿芝,是你吗?进来吧。”
胡杨往上披了披衣服,重新拿起一支笔,在书上勾画起来。
林芝僵住,提了提包袱,只能转身进了书房。
胡杨从上到下打量林芝,放下了笔:“你要去哪里?”
林芝有些局促:“师父,我想......我想下山去看看。”
“如果我不叫你,你就准备这么走了,也不跟师父说一声。”
“师父......我不......不敢......”
胡杨眼神温柔:“怕我不让你走?”
林芝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胡杨叹了一口气:“是为了躲师父?”
“不是的!师父......”
胡杨定定地看着林芝:“其实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