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拉加如行至营中,主帐的门帘亦随之被掀开,驻军大将率先弯腰走了出来,而后便有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拖着被捆成了粽子的金铃公主和之前的巡逻将士也跟了出来。
大将出了营帐后便径自走向了察拉加如身前,恭谨地单膝下跪,右手抚在心口,低着头一脸的崇敬:“末将见过主上。逆贼阿赫塔已被末将拿下,且等候主上发落。”
金铃公主被押至察拉加如鞍前,押送她的人为了讨好主帅,还恶狠狠地踢了一下她的膝弯,硬是逼着她朝仇敌跪下了。
她形容狼狈,身形瘦削,但目光却仍是坚毅的。金铃公主看向高高在上的察拉加如,嘴里吐出笃定的四个字来:“果然是你。”
见她的目光仍旧如同往日那般平静,面上甚至看不出一丝惊慌失措来,就仿佛往昔他们一个端坐高堂,一个俯首跪拜时的模样。
察拉加如眼中闪过怨毒,他折起马鞭,略略弯下腰,轻佻地用马鞭抬起了金铃公主的下巴,嘴里“啧”了一声,满含恶意地说道:“阿赫塔,不愧是你,真是一个狠心肠的女人,为了逃出去,居然不惜毁了自己这张漂亮的小脸。我可真佩服你啊,尤其是现在。为了表示对我们以往情谊的尊重,稍后,我会亲自送你上路。”
闻言,金铃公主的脸上也并未出现察拉加如想要的神色,更没有他预期中的求饶了,她只是静静地抬起头,越过一脸傲慢的察拉加如,看向了大军身后的沙丘,只是,她注视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片沙丘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出现的样子,直到这时,金铃公主的眼中才浮现出了一丝丝事情脱离她掌控的不安。
许是见她盯得久了,察拉加如便也跟着转头看向了身后,只是见那什么都没有,当即又冷嗤了一声。
“怎么,难不成你还指望此时此刻竟有神兵天降不成?”
听见他的嘲讽,金铃公主闭了闭眼,将其中的忧虑深藏,而后看向纵使被刀兵加身后也还是显得从容不迫的陆小凤三人,她的目光落在花满楼宽大的袖子上,在他手指微微收拢的地方,隐约能看出是一个剑柄的模样,见此,金铃公主的眼中再次闪起了一丝亮光。
于是,她再次开口,只是,这一次,她的语气中却带上了些微的恳求之意:“察拉加如,自古成王败寇,我既落在你手里,那便是我技不如人,可是陆小凤他们只是被逼无奈才卷入这场风波之中的,你若要杀我,我绝无二话,只是请你不要为难他们。”
她之所言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在试图将他们摘离出去,字字句句都在引诱察拉加如将目光转向他们三个中原来客。
是的,事已至此,金铃公主必须要将陆小凤三人也拉下水才能有一线生机。她知道初七对他们的看重,也许她不一定会出手保住自己,但若是他们也落入同等的危险之中,那么初七就必定会出手。
这个女人,她将一切都看得非常清楚。
自小背负王储之责,她当然不是在初七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副小白花模样。
心思玲珑如陆小凤,他一个转眼就想明白了金铃公主在打什么主意,这是个明明白白的阳谋,可是如今却叫他们不得不主动往下跳,这是在是让人心里憋屈。
“察拉加如说得没错,她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
陆小凤磨着后槽牙和花满楼咬耳朵,得来仁善的友人一声悲悯的叹息。
果不其然,听到金铃公主的话后,察拉加如的目光便阴毒地在他们身上打了个转儿,尤其是陆小凤,被人盯着看了许久,直盯得他头皮发麻。
“阿赫塔,该说是你傻,还是你把我当傻子了,嗯?你要死,他们当然也得死。你也别想用金瞳宝珠来交换什么,我有的是时间,只要你们死了,宝珠早晚还会落入我手里。”
说罢,他冷笑一声,直起身子,向后招了招手,示意扈从把他们统统都押至他身前来,然后,他刻意放慢了速度,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他要亲手解决这几个通向王座的绊脚石。
扈从得令便恶声恶气地推着陆小凤他们向前走去,而随着花满楼逐渐靠近察拉加如,初七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之处。
就在这万分紧迫的时刻,被千叮万嘱要好好藏在旧剑中的初七却突然发现手里的金瞳宝珠竟然跳了一下,于是她便低头分给了这颗不安分的珠子一丁点注意。谁知道就是这随意的低头一瞥,居然让她见到了宝珠中那颗金瞳原地打转的惊悚样子。
初七先是抬头看了看察拉加如,实在没能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神异之处来,目光一转,便又看向了他勒马停留的那一小块空地上。
花满楼越是向前,金瞳宝珠就越是跳得厉害,见此情形,初七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得了的想法。
她先是开启了剑气,然后勾出一缕,往紧紧绑住金铃公主双手的那根麻绳上一弹。
手上的桎梏猛得一松,金铃公主愣了愣,接着便立刻收起了这一瞬间出现的讶异,转而自己抓拢麻绳,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