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音举着盒子的手暂且收回,眼锋犀利:“孤以为,炎光帝见孤会唤一声,泼——妇。”最后两个字,故意拖的又缓又绵长。
众人:“……。”
袭音的怨气,战虚明理所当然接受,天知道他在恢复记忆后,下了多大的决心在面对清醒到底的心。
承诺,他向来看的比命重。
即便这番许诺,隔着国仇家恨,万壑千岩,踏着血海尸山,顶着全天下的反对。
不自觉的,脚步想向她亲近一步:“孩子,也可好?”
袭音听出来,他已经问的相当克制了。
之前费劲周折,他都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孤恩负德的把剑架在了她脖子上。而今终于知道骨血的存在,才折下高傲的腰,对她温柔细语吗?
猝尔,袭音笑的身姿摇曳,笑的战虚明满脸不解。直到她将手中的盒子再一次递了出去,语气骤然比战虚明还要柔软:“炎光帝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么一瞬,战虚明通过袭音的眼眸以为自己看错了,阴沉的光里,浑浊又黯然,正在一点点绝望的熄灭,不似一个活人。
如下,颖悟锐敏的他,好像猜到了盒子里装了什么。
不仅仅袭音感觉的到,相信在场的人,都能被战虚明急速跌落的气压给沾染到。
两位受万人敬仰的帝王,开始一声不发,实则都知道内心皆是排山倒海。
没有非人的承受力就不是战虚明,他与往常无二,面不改色接过袭音递来的盒子。
镇定打开。
一个已经成形再也不可能活下来的孩子,静静躺在绵软的绸缎之中,而在盒子边角,还有刚刚干涸不久的血。
不难看出,自己若是再快些赶到孤月,再快些弄死苪国敌寇,或许,这孩子就不会沦为两国的牺牲品。
虎毒不食子。
战虚明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曾几何时以为袭音的性子乖张,但不妨碍是个好君王,特别是苪国的朝夕相处,更加确定了她仅是嘴硬心软,偶尔喜欢口是心非而已。
他三岁学看面相,也十分自信识人十不离九,独独在袭音这里瞎了眼。
她到底对他,存了多大的仇怨,能对亲骨肉狠辣至此。
嘭!
华美的木盒一关,镇定交予身后的齐冲。
在场的人,除了孤月本就知道的重臣,战虚明方才打开盒子的方向,龙渊唯有齐冲可看得见。
所以,也只有他知道战虚明的手抖得有多厉害,颈后、两鬓的汗眨眼间迸出了多少。
战虚明巨大的波动,自小到大,齐冲第一次见。
待深不可测的凤眸重新看向袭音时,方才的那份暖意,已彻底荡然无存,代替的是差点控不住的猩红,帝王,终归是帝王,悲痛稍纵即逝。
狂风暴雨的打击,硬是花了几秒撑了下来。
眼看事态就要崩,知道自家陛下暴脾气的钟北尧赶紧上来打圆场,一拱手:“陛下,殿外实在炙热,不如请炎光国主进大殿中单独谈。”
“不必!”
“不必!”
袭音、战虚明异口同声!
钟北尧一尬,只得交代身边的人,给袭音、战虚明二人搬椅子,抬冰块。
“不必!”
“不必!”
袭音、战虚明又是异口同声!
“陛下,为夫……臣,实在担心您的龙体,当然,还有炎光国主的龙体。” 钟北尧简直出的一手好招。
成功打破了两人沉寂。
也让众人瞠目结舌。
“这位是?”战虚明声线在朝向钟北尧时,已呈危险的威压之势,方才岂能听不出钟北尧的寻衅,故意露脸!
袭音堂而皇之拉住钟北尧手说:“青梅竹马,孤最信任的军师钟北尧!”
仿佛在点醒战虚明,谁还没个青梅竹马。
“有封号了?”
“哲悯皇后。”
钟北尧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这么个封号,笑的很无奈。
“何时大婚?”
“十日后!”
两个人,一问一答。
一个问的无比自然,一个答的不计后果。让两国重臣两头雾水,汗液更浓。
特别是钟北尧,他要大婚了?
战虚明简单扫了眼浑身上下挂着春,明目张胆沾染风尘气的男子。他莫名觉的此人一不留神倾泻出来的气质,分外熟悉,至于哪里熟悉,暂时想不起来。
“不知朕是否有幸讨杯喜酒喝?”
一个称呼,让龙渊松口气,自家圣上终于清醒了。
“于恩,自然荣幸之至。”
“好。”
齐冲真是佩服自家圣上,接连遭受两大重创还没有拔剑乱砍的自持。
气度使然,战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