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袭音的质问,战虚明阴霾的神色越来越暗。
骤然。
“战虚明!!!”袭音惊呼。
人,唇无血色的倒在了她怀里。
毛绒绒的东西轻扫,湿甜的风在他的手心来回徘徊。
凤眸恍惚:“这是?”
袭音正给战虚明掌心伤口上药,见他睁眼,放下心来:“醒了。”
听到熟悉又绵软的声音,战虚明才回想起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自己身在何处。
撑着身扫了眼刚上过药的手:“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温玉说,一个月前你在官船上受的伤未及时且处理,又连续熬夜过于疲惫,没有好好吃饭才晕倒。”
战虚明听了,没头没尾的怅然道:“是我操之过急了些。”
曾经日日沐浴,到点就睡,吃饭有菜有汤,眼里容不得丁点灰尘,随身的东西要精致,连对方说话态度都讲究的战虚明,今日,袭音近嗅,除了浸在袍子中的雪松香气,还有一股馊味。
袭音也不管他没日没夜的瞎忙什么:“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拿饭?”
似是对洗澡的提议残留什么阴影,战虚明动身:“我去温玉那边洗吧!”
可是,袭音指着绣了青竹的屏风后:“热水、沐浴的东西,换洗的干净衣服都给你弄好了。”
面面俱到,突如其来的殷切,天翻地覆的态度大改变,仿佛让战虚明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追着一口一个夫君的日子,差点记忆错乱的他,有点承受不住的都要担心其中有诈。
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屏风后,为保险起见,顺手在屏风进口处横放了一根不起眼的木棍,然后和里衣进入浴桶中。
等了片刻,除了听到袭音去拿了食盒复返,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再无逾举其他。
战虚明想着,或许真的过于多虑了。
正预要将身上里衣脱掉。
“需要帮你吗?”
袭音不知何时,站在了屏风前。她之所以取了食盒匆匆回来,是因想起战虚明手上有伤,无法沾水。
“不必。”
战虚明在水中拢了拢有些散开的衣服。
要知道,袭音的出发点无论商量又或是询问,目的基本都是早已做好的决定,她有相当蛮横的主心骨。
小巧的人撸起袖子,踹开碍事的木棍,大着胆子走进来。
战虚明早知会如此的闻声回头。
里衣本就薄,经过水的沾染,细细的贴在结实肌肤上,本意遮掩提防,却反将精雕细琢的轮廓给勾勒了出来,在腾腾的热气中,伴着微微慌错的眸光,格外惑人。
袭音见此,暗戳:“在赤水城,脱衣都不避讳,今日怎么保守起来了?”
战虚明反讽:“你就这么唐突看男子沐浴,不担心温玉介意?”
一块沐巾被袭音拿在手中,反常的没有去接有关温玉话头,理直气壮道:“衣服是希望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来。”
沐巾眨眼被战虚明抢了过去:“你出去,我自己可以。”
袭音端详被水淋湿的手,阴阳怪调:“我隐约记得自己在昏睡时,都是战公子帮忙沐浴的吧!”
战虚明拿沐巾的胳膊僵住。
袭音殷切的让他赶紧沐浴,早知其目的不简单,索性沉住了气,想看她究竟又要干什么。
“怎么,袭姑娘打算还回来?”
“不知两年里,战公子给我洗了多少次?”
“日日沐浴,给袭姑娘洗了七百余次。”
轻轻的脚步,走近木桶,盯着水中的无限美好风光,一字一顿道:“那便千百倍的还回来吧!”
战虚明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眉:“什么?”
千百倍,是打算伺候洗他一辈子?
“我错了!”
“……。”
战虚明方才想过无数袭音要折腾自己的方法,也想过她态度不似先前憎恶,可能与从海盗手里,不速之客手里接连两次救过她有关系,独独没想过她会一脸浩然正气,趴在浴桶边跟低头他认错。
心里十分没底的问:“你错哪儿了?”
“我哪儿都错了!”慷慨激昂。
“……。”
战虚明这个澡怕是洗不下去了:“你先出去,有话我们一会儿说。”
袭音现在可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哪能轻易就算的摁住战虚明:“不行,就在这说。”
战虚明迟疑:“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想了想后觉的不对劲,再问:“摔着头了?”
“你倒是大方。”字字委屈。
“……。”
战虚明今天怎么听不懂袭音在说什么?
费解的望着她。
“今晚的黑衣人是不是虞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