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儿得了些钱财,其他鲜有犯大错的时候,我就是想收拾她,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好不容易这次趁着我失去管家权,那狐狸尾巴漏出来了,让她这么一闹,只怕又没戏了。”
说到这儿她实在觉得可惜,又叹了口气,“她一个孩子,懂什么妻妾嫡庶尊卑,这都是那些上得了台面的人家才计较的东西,咱们这样的商户人家,在外人眼里庶出嫡出又有什么区别!妻妾就更不用说了,譬如穆家,府里的姨娘有外面的良家女,也有签了卖身契的丫鬟,即使有了名分,身份卑微,和丫鬟一般任打任骂也是有的,可咱们家不行,这些飞鸢都不想个清楚,就冒失地跑回来了,唉~”
“其实这些,您大可和三小姐直说的。”琥珀建议道。
徐氏却摇了摇头,“飞鸢性子傲,又固执,我说了,她会以为是我怯弱,怕老爷生气才拿这些话来敷衍她的。”
“那…”话说到这儿,琥珀有些接不上了。
细想想,三小姐还真有可能这么觉得!毕竟以前也不止一次地听三小姐埋怨过,不过夫人心里的憋屈有谁能懂?娘家败落,鸟兽群散,徐家二爷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生意上还得靠老爷提携援手,怎么能不顺着些呢。
再者夫人虽是外嫁女,可到底姓徐,万一将来有什么事,或是在顾家受了什么委屈,还不是要倚仗娘家人帮忙出头,故此有些事找来,也不好推脱。
而这些,无论三小姐还是五小姐暂时都不会明白,毕竟她们姓顾。
徐氏还惦记着穆老夫人寿诞的事,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见见飞鸢。
“可老爷不让您去呀!”琥珀得知夫人的心思,有些犯愁。
徐氏笑了笑,却道:“放心,会有办法的,你下午出去一趟,这样…”
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主仆俩挨近彼此,低声细语,外头的小丫鬟再怎么听,也听不到了。
“喜菊你干嘛呢?”有人从背后小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吓了那个叫“喜菊”的丫鬟一跳。
喜菊转过身来,见是素日要好的喜双,不由得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咯,外头刚送来的彩缎,这天色热,急着回话呢,可琥珀姐姐在里面和夫人说事儿,我只好待在外面等着了。”
“原来这样呀。”喜双心大,笑嘻嘻地走开了。
待喜双回到自个屋子,不一会儿,又出来,离开院子,趁着去浆洗房拿东西的时候,与另一个小丫鬟接上了头。
那小丫鬟是玉锦轩的人,回去就将得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林姨娘。
林氏正憋着一股气呢,她又不是泥捏的人儿,随意让人搓圆捏扁没脾气的,顾飞鸢回来逮着一点儿小事就想发落了她,还欺负自己女儿,她哪能不恨。
“三姑娘,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林姨娘眯了眯眼,喃喃自语道。
这几日下了雨,连着几个阴天,没了烈日当空,东街西道上也渐渐人声鼎沸起来。
醉香楼二楼的一间包厢内,几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正坐在一块儿用午饭,还没吃完,就有一个鹅蛋脸,穿着青色摆裙,上身是圆襟粉白色短袄的姑娘放下手中的筷子,撅着嘴,有些不高兴的看着窗外。
“月娇你怎么了?”她身侧的黄衫姑娘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玉嫣姐姐了,她好久没出来跟我们聚一聚了,”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停下箸筷,面面相觑起来。
她们这些人,加上顾玉嫣,一共七人,都是各家的庶女,或得宠或不得宠的,交好在一块儿,素日以容色才貌不俗的顾玉嫣和黄衫姑娘陈晚苓为首,赵月娇是最小的,人如其名,娇气得宠,跟顾玉嫣的关系也最好。
如今顾玉嫣不在,陈晚苓少不得顾着其他五人,这么隔三差五的出来相聚,着实有些乏累。
说实话,她也想了。
“没办法呀,你玉嫣姐姐被禁足抄书呢,一时半会出不来的。”她只能叹息道。
顾玉嫣虽然禁了足,可丫鬟还能进出府走动,有些事情她也略有耳闻,除了唏嘘之外,倒没什么办法。
嫡庶,确实是不同的,之前她还羡慕过顾玉嫣,顾家就没有那些规矩,可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只是她不说什么,赵月娇却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什么禁足抄书,玉嫣姐姐又没犯什么错,那顾飞鸢仗着有穆家撑腰,回自己家里作威作福,也好意思,打量谁不知道她日后也是做妾室的命,真是可笑!”
此话一出,屋子里其他人都惊呆了。
她们所知有限,可没听说过这些事情,一时好奇,围着赵月娇东问西问起来。
陈晚苓没有拦着,赵月娇也知无不言,将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临了还不忘替顾玉嫣打抱不平,“你们说,顾飞鸢这样是不是很过分?”
“是呀。”
“没错。”
“是挺过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