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女儿,总归隔了一层,且妯娌间的明争暗斗多少会影响到下一辈的交往,是以明姝在她心中亦非常人能比。
“诶,明儿,你听说了吗,福成大长公主去年从相国寺迁到了禅露寺。”
明姝趴在窗前,新奇地看着外面车水马龙、十里长街,闻言,头也不回,“听说了,怎么,她在,我就去不得了?”
纪映雪坏笑道:“她在不在,你都去得。可偏偏她的小孙女也在,从小她就为着连城的事没少找你茬,这回你们碰上,还不得要闹翻天。”
“闹就闹呗,我还怕她不成?”
明姝眼尖地瞧见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忙命马夫停车,使唤他去买了两个糖人。
马车吱呀吱呀往前行驶,车内的明姝嘴里咬着糖人,脑海却在回忆。
小时候,逢年过节,晏连城都会偷偷带她出门逛夜市。
那时,她必定一手拿着他买的糖人,一手牵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晏连城每次都想牵她的手,可每次都被她拒绝,小小的她天真地以为,牵衣角的话,只要她不主动松手,他们便永远不会走散。
“诶!回神啦。”
纪映雪冲明姝挥了挥手。
见明姝空洞的眼神有了亮光,纪映雪才打趣道:“我听我娘说,姨母和信阳长公主都有意撮合你与连城,你们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
“去你的终成眷属!”明姝红了脸,笑骂道:“八字都还没一撇,说这话也不嫌早。”
“不早了,“纪映雪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一个十五,一个十六,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信不信,你们两家已经在悄摸商定婚事,只等合适的日子公布。”
纪映雪打小就很看好他们这对,一个是明艳绝伦的王府小姐,一个是风骨俊秀的王府世子,又是两小无猜,怎么看怎么般配。
明姝其实也有这种预感,近期晏连城的来信愈加频繁,而莫夫人控制欲那么强的人竟然没有加以阻拦,甚至半句提点都无,态度这般放任自流,一点也不像她的行事做派。
莫非,真如纪映雪所言?
纪映雪望着沉吟不语的明姝吃吃笑道:“我原以为你与连城迟迟未定亲,是打算入宫,还高兴自己能有个伴,如今瞧这光景,怕是只能孤零零喝你们的喜酒喽。”
京中官员、王侯,凡家中有适龄女子者,除疾病、天生残疾、已订亲外,都要入宫选秀。
本来永徽四年初次选秀,阵仗搞得蛮大,谁知临近选秀时日,各地突降天灾,民间一时议论纷纷,上面不得已取消选秀。
是以明年,也就是永徽七年,乃是今上首次选秀,意义非凡。
“话也不能这么讲,”明姝安慰她,“姐姐日后进了宫,凭姐姐的家世,容貌,智慧,不说宠冠六宫,明哲保身是不难的,甚至于一飞冲天也未可知?到时妹妹在婆家受了委屈,还要仰仗姐姐你这半个娘家人撑腰呢。”
纪映雪看了明姝一会,终是忍不住笑道:“明儿,不得不说,你生了张巧嘴,我虽知你在奉承,可委实被取悦到。”
最重要的是,论这三样,你才是真正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进宫也好,焉知今日之盟友不能成为他日之死敌?
还是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更使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