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之下,郑宓晴气过一回反倒释然了。
云采见郑宓晴不再似一开始那般生气,才放心把海棠树下的一幕事无巨细讲给郑宓晴听。
郑宓晴皱着眉听完,疑惑看向云采,“有什么问题么?”
云采愣了愣,解释道:“奴婢是觉得,倒茶这样的小事,鹊枝却有那么大的反应,这着实有些反常,奴婢怕遗漏重要的信息,这才特地报告给娘娘听。”
郑宓晴“哦”了一声,十分武断地给出了自己的理解:“哪里反常了?我看正常的很!鹊枝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却派她干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鹊枝定然觉得被冷落,心里不舒服,这才气得发抖。”
云采听得目瞪口呆,可又不敢直接说郑宓晴错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娘娘英明!”
……
渡月轩这边,柳卉依全程皱着眉听完。
侍寝不是她最关心的,无论容貌还是家世,合该是明姝最先侍寝,也合该是她最后侍寝。
倒是鹊枝的反常表现么……
柳卉依抿着唇,一言不发。
倚蓉觑了柳卉依一眼,见她一脸沉思,试探性开口道:“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柳卉依回过神来,对倚蓉笑笑,道:“我并没任何吩咐。不过,这事切记不能向旁的人提起,知道么?”
倚蓉忙不迭点头,但心里又有些许失落。
柳才人出身很好,对她们这些奴婢十分客气,不像隔壁郑容华,府中带来的家生子,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能伺候柳才人这样仁慈宽厚的主子,实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是以她很愿意为她做事,很愿意奉上自己的忠心。
但柳才人显然对她有所防备。
有防备也是应该的。
她并非才人带进宫的家生子,柳才人不轻信她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她相信来日方长,随着时间推移,柳才人会看见她的忠心,会重用她的!
----
夜幕降临,明姝梳洗完毕,穿着侍寝专用的薄纱衣,裹着一件大红色披风,在一众殷切的目光中坐上了凤鸾春恩车。
车子缓缓向太极宫驶去,最终在含风殿门口停住。
帘子被掀开,明姝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在侍奉嬷嬷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车。
进殿前,明姝抬头看了眼漫天的星辰,心中微微一动。
奉天殿。
一个小太监自殿外疾步走来,凑到余恩耳旁轻语几句,余恩点头,但不急着出声,一直到嬴伋放下手里的奏折,转而伸向另一本奏折之时,才轻声提醒:“陛下,夜深了。”
嬴伋顿住,看了眼门外。
果然,暮色暗沉。
“摆驾含风殿。”嬴伋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声音有些沙哑。
余恩忙过去搀扶,道:“陛下,可要先去华清池沐浴?”
嬴伋想了想,旋即点头,“那便先去华清池。”
含风殿。
明姝端坐在床榻边,静静等候。
披风已被取下,仅有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蔽体,一眼望去,乳白色的胸衣与亵裤一目了然。
明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再次面红耳赤。
早在入宫前,她就从教习嬷嬷那了解过这种侍寝专用的衣服。
可真穿到身上,还是觉得羞耻。
嬴伋穿着白色寝衣,缓步走入殿内。
见他来了,众人正要下跪叩拜。
嬴伋却将右手食指抵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众人会意,悄然退出殿内。
等到明姝反应过来后,嬴伋早已来到她身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明姝忙起身行礼,“见过陛下。”
嬴伋坐到床榻边,把屈膝行礼的明姝拉到怀里,明姝在嬴伋怀中蜷缩着身子,不敢抬头,肌肤传递的灼人温度让她莫名心慌。
嬴伋一手揽住明姝,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明姝被迫仰头,露出胸前一片雪白,长而密的睫毛快速扇动,眸中似有水光荡漾,当真楚楚动人。
明姝将头偏向一边,欲躲开嬴伋探究的眼神,可嬴伋偏不如她意,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就这样,明姝在毫无防备地情况下,与一双明亮、深沉的眸子对上。
似比夜深沉,又比星光更璀璨……
----
此时此刻,缀锦楼。
黎糯半倚在床头,默默流泪。
樨月叹了口气,甚觉无奈。
自下午与懿修媛偶遇回来,娘娘便一直郁郁寡欢,惊魂未定。
这会听到懿修媛侍寝,更是悲从心来,足足哭了一个多时辰。
这一个多时辰,她与樨云可谓把好话说尽,也不能阻止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