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人溺毙,更可怕的是,楼内不仅有脂粉气,还充斥着酒气、烟草气以及男人身上的汗臭气,这几种气味糅杂在一起,对人的嗅觉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冒犯。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觉得是冒犯,事实上,来这的人几乎都是冲这股“醉人”的香味来的,目的当然是寻求刺激。
春香楼一楼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大厅,大厅正中央有一个舞台,一个身姿曼妙但穿着严实的少女立在舞台中央,少女娇笑着,伴随音乐妖娆地扭动细软的腰肢,丝竹管弦乐悠扬,少女一件件地,一件件地,褪去身上所有衣物,直至□□,直至另一个穿着严实的少女上场……
舞台下的众人贪婪地看着这一幕,台上的少女每脱一件衣物,他们便奋力拍手呐喊叫好,等到少女身上再无其它衣物时,厅内便会爆发雷霆般的掌声,然后随着另一位少女上台,又要重复一遍刚才的流程,如此循环往复,直至天明。
厅内的客人有许多,老少都有,身份各异,有衣衫褴褛的穷汉,有风尘仆仆的剑客,还有穿着华贵的贵公子,几乎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个或多个满头珠翠、媚笑连连的少女。
这三类人的身份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几乎没有坐在一桌的机会,无常的命运既然让他们遇见,那必定会发生许多无常的故事。
景昂解手回来,遥遥便看见晏连城与一清俊小厮耳语。
等他走过去,清俊小厮忽地隐匿在人群中,不见踪迹。
“你还有这种癖好!”景昂坐下,匪夷所思地看着晏连城。
晏连城冷着脸,一言不发,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桌上一共有三壶酒,景昂见晏连城不理他,好生没趣,也要喝酒,谁知三个酒壶空了两个。
晏连城不是嗜酒之人,一下子喝这么多,着实让景昂有些意外,但想到他情伤未愈,借酒浇愁也能理解,于是走到柜台,准备多拿几壶酒,与他来个一醉方休。
景昂一走,一个白衣剑客便悄然坐到晏连城身边。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晏连城的酒量其实相当不错,若想灌醉他,得用坛,十几二十坛那种,这种几口就能饮尽的壶酒,实在不值一提。
然而晏连城却是真的醉了。
醉的双眼朦胧,热泪盈眶,一行行泪水顺着他俊朗的脸缓缓流下,一发不可收拾。
白衣剑客蓦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清冷平稳的声调吸引了晏连城的注意,晏连城扭头看去,这是一张称得上美丽的脸,这张脸,简直比女人还漂亮,比天山雪莲还圣洁,若非声音的的确确是男声,他几乎都要以为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个女人,一个圣洁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女人。
白衣剑客看着他,眼神幽深,缓慢说道:“可是心上人被临幸,心里不舒服?”
晏连城霎时清醒,清明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已经做得足够隐蔽,连景昂都没发现,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怎么会这么清楚。
余光瞥见他手边放着的一柄剑。
“你是剑客?”
白衣剑客不置可否,“难道你以为这把剑是摆设?”
“当然不是。”晏连城把目光从剑上收回,再次看向他,语气缓慢而确定,“所以你有内力,并且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白衣剑客笑了笑:“什么该听,什么又是不该听?”
言罢,环顾四周,“这地方是公共场所,你坐得,我也坐得,大家都坐得,并非你的专属,我只不过因着耳力稍强些,许多我也许并不愿听见的东西便强行钻入我耳中,老实说,我也无辜的很。”
晏连城被他这话逗笑了。
“你很有趣,我想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什么朋友?”
“以酒会友的好朋友!”言罢,端起酒杯,向白衣剑客一敬。
白衣剑客笑笑,道:“我恐怕做不了你的好朋友,我这个人向来滴酒不沾。”
晏连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诧异道:“滴酒不沾?那你怎么混?”
白衣剑客又笑了笑,“江湖并非一定是侠客的江湖,许多地方也可称之为江湖,只是与常人理解的不一样就是了。”
说话间,景昂已经提着酒壶向这边走来,可走着走着,却发现不过几步路远的距离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本想唤一声独自饮酒的晏连城,可人声太过嘈杂,把他的叫喊声湮没。
晏连城奇道:“你说不一样,究竟是怎么个不一样?你说自己混的不是那个江湖,那你为何随身带着剑,岂非故意要人误会?”
白衣剑客沉吟道:“剑的用途有很多,并非只有杀人一项,有时也可砍断别的东西,许多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甚至决定一个人、一个国家命运的东西。”
晏连城还是很有见识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