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话声放得很轻,我听不见。”
“晚玉娘子情绪很激动,口中飞快说着什么,我没听清,这听见‘义宁坊’这三个字。”
珍珠看了清禅一眼:“我想听清楚一些,却不想发出了动静,我当时的第一念头便是逃,于是我转身就跑了。”
“屋里的男人想出来抓我,但我听见里面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我想,应该是晚玉娘子拦住了那个男人。”
“我跑到了北曲,那里都是下等妓.女,鱼龙混杂,我躲在巷子角落里,周围宅子不隔音,尽是男女调.情的声音。”
“夜里才下过雨,地面潮湿泥泞,我全身的衣服也都湿透了,就在我晕过去前,牙儿出来撞见了我,把我拖进了屋子里。”
珍珠笑容真挚:“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牙儿。”
清禅问:“后来呢?”
珍珠:“我在牙儿屋里藏了几天,晚玉娘子的人找到了我,将我带了回去,我以为自己可能逃不过了,却不想晚玉娘子对我说,让我放心,此后长安没有人再敢动我了。”
清禅蹙眉,珍珠道:“我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说,从那以后,她仿佛当作那夜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日日拘着我练琵琶,只是那些教导我诗书礼仪的人再没来过。”
“再几年过去,我长大了些,她就离开长安了。”
珍珠轻描淡写道:“至于晚玉同靖王之间的事,或许答案都在义宁坊的某个宅子里。”
清禅沉默许久:“谢过珍珠娘子了。”
珍珠摆了摆手,或许是提起这些事,她情绪低落许多:“这些事,若真是想查,也能查到,县主来找我,不过是走了条捷径罢了。”
夜风拂过,地面上枝叶的影子晃动。
清禅对珍珠行了一礼:“既如此,我便离开了,今夜多谢珍珠娘子。”
清禅不做多留,转身离开。
珍珠看着清禅离去的背影,突然心想,清阳县主不会要从她房中出去吧?
珍珠回到自己房中,床榻上熟睡的牙儿侧身抱着被子,身边留了个位置给珍珠。
-
清禅将珍珠娘子所说的一切告诉郑曦:“看来最关键的是珍珠娘子口中那个与晚玉娘子发生争执的男人。”
郑曦若有所思:“义宁坊……”
清禅瞧他一眼:“怎么了?”
郑曦如实相告:“苏府的那个下人,似乎与义宁坊里的某个宅子有关联。”
清禅挑眉:“有意思,晚玉娘子与靖王之间的联系在义宁坊,那个可疑的下人也与义宁坊有关。”
郑曦摇了摇头,拍了拍清禅的头:“夜深了,快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翌日一早,郑曦用过朝食,回到书房中,郑诫早已候他多时,神情慌张。
“郎君!那名苏府下人消失了!”
郑曦一愣:“你说什么?”
郑诫:“一直有人盯着,可是自从昨日那人告假回到家中后一直没有出来过,言卫怕出什么事,翻进那人家中一看,根本就没有人在。”
郑曦脸色阴沉:“言卫的人盯着,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郑诫面色通红:“属下知罪。”
郑曦冷笑一声,昨夜里才从珍珠娘子那里知道义宁坊的线索,今日苏府下人就不见了。
看来对方的手伸得比他想象的还要长。
“苏二郎呢?”郑曦问。
苏二郎那边也一直有言卫的人跟着。
郑诫:“在太平坊宗正寺卿林家。”
苏二郎是同谢家谢七齐名的纨裤子,唯爱斗蛐蛐儿赌博,被苏侍郎训斥多次也不改,家中扣了他的月钱,老实了一段日子,苏侍郎心软后又故态复萌,只是学聪明了要避着自己阿耶,不该再被发现。
宗正寺卿林家的儿子与苏二臭味相投,昨夜里苏二便歇在林家。
郑曦:“收拾一下,去太平坊。”
这边郑诫还没应下,明棋就匆匆跑了进来:“郎君,圣人宣您进宫。”
郑曦一愣,觉得头疼不已。
郑诫也为难:“郎君,这……?”
郑曦看了他一眼:“我随后就进宫,郑诫,你去找清阳县主。”
郑诫惊讶,郑曦挥了挥手:“你将事情经过告诉县主,她知道该怎么做。”
郑诫:“是。”
生命不敢耽误,郑曦换了身青色联珠纹襕袍,骑马进了大明宫。
早有人在宫门处等着他,是圣人身边的内侍,见了郑曦,内侍向他行了一礼:“十一郎,随奴来吧。”
走过黑灰高墙,来到巍峨雄伟的含元殿。
踏进正殿,整个魏朝的统治者坐在首位,下面站着两个人。
是卫安与卫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