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看什么呢？”
她正有些出神，一个声音猝不及防地打破了沉思。
程熙下意识转头，向朝正冲她笑，一只肩膀上松松垮垮地背了一个小书包。
她被迫仰头对上向朝的视线，一双漆黑的眼瞳中倒映出她的脸。
心忽地落了一拍。
“你看什么呢？对着电线杆发呆？”
向朝再次问她，仍是那一副温暖阳光面容。早在他从信息学院路转弯出来，老远就看见程熙一动不动地站在电线杆面前，长发低低束起，发稍随风微微扬起落下。
听见声音，她眼睫轻轻颤了一下，遂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打招呼的浅笑弧度。淡淡的，如碰上云朵一般柔软。
面对向朝的疑问，程熙递给了他一个向旁边看的眼神，又指了指那张纸。
向朝顺着看过去。
不一会儿，程熙就发现向朝带着笑的嘴角慢慢落下，两道浓眉轻轻促在一起。就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他刚分手。
或许这也是他的照影？程熙不敢去问，但心里又无比庆幸，还好分手了。
她不知道这庆幸的成分都有什么。
向朝默默看了几眼，伸手将那张纸撕了下来，团了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程熙有些不解，疑惑地看向他。
只听见他随口一说：“这男的文笔太差了，有碍观瞻。”
哈？程熙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这。
“那你的文笔好吗？”她脱口而出，声音柔柔的。
“啊？”向朝放慢脚步和程熙并排走向学校，边走边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程熙话一出，便觉得有些不妥。她这么一问，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
她立即尴尬一笑，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班长如此评价这人，应该是对自己的文笔很有信心的。”
向朝有些疑惑，他为何要和这人比这种措辞的文笔？忍不住怀疑地看了一眼程熙，随后拢了拢欲掉不掉的小书包。
但脑海里忽然想起上课时，她不让他帮忙记笔记的情景。
起了逗人的心思问：“那你觉得我文笔好吗？”
语气有些傲娇。
程熙被问住，老实回道：“我没见过你的文笔，无法判断。”
话音刚落，向朝立刻逼问：“那我的字呢？不好看吗？”说着，眼角带着一丝威胁玩笑意味。
程熙被迫停下脚步，向朝也随她停下。
她仰起头愣愣看了他一眼，少年脸上尽带着恣意的笑。有时她真觉得，这人真的是在失恋状态中吗？
愣了一秒后，她又继续向前走。声音向后飘：“字是后天可以练的。”还是婉转地在说字丑。
落在向朝的耳中，觉得这姑娘是真倔。开个玩笑都不夸他字好看，他的字到底是有多差！撇了撇嘴，两步就追上了程熙。
有些老成道：“你这孩子真是无趣。”
孩子？程熙听了都想笑，但忍住了。若要论起年龄，身旁这人怕是还要喊她一声姐姐。
那日在填个人信息表时，她向下拉的时候不小心停在了向朝那一栏，一眼就看到他是99年出生。
而她是98年出生。
她斜着快速瞟了一眼身旁的人，视线只落在了向朝的肩膀处。站在他身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矮人。
程熙最终没有接他的话，兀自向学校走去。
向朝也没有再说话，只在一侧默默跟着。偶尔会歪头观察一两眼，他总觉得这个女孩有些清冷，不易令人接近。
两人一同走到三号楼时，向朝才想起来学校所做何事，又见程熙也是来到这里，遂开口问：“你面试哪个部门？”
程熙踏上台阶，别了一下散在脸前的碎发，回道：“不是，我来找桃子，陪她面试。”
一入三号楼，那股凉飕飕的感觉又来。
“那陶语知面试的哪个？”
“纪检。”
向朝打开手机的群聊，看了一下纪检部的面试教室，在四楼。
歪着头看向程熙说：“巧了，我也要去四楼，我去面试社实。”
程熙盯着前方只点了点头，白绿拼接的墙皮古老又破旧，几缕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楼梯间一侧的墙上，光影相接。
她其实并不太了解社实具体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向朝为何会选择这个部门。但这些于她而言都没什么可细想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羡慕。
她不是不想参加，而是没那份勇气。
一想到站在讲台上被下面的人轮番提问，那感觉如同受刑一样折磨她。
她讲不出任何话。
有时她就在想，为什么有的人脑子里可以想出那么多话？为什么他们的反应会那么快？
为什么她会拧巴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