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策马预备出城,背包抱猫,穿行于夏日的微风中。
马上颠簸,因为抱猫只能单手勒马导致马上难受程度加倍,刚出了住宅区,她忽然感到难受晕眩,意识到自己再不吃饭就会栽下马,她心烦的慢慢骑进商业街。
夏日昼长,街上行人不少,她放弃深入街巷,就近找了个摊位。下马时,人都有些没法站立了,勉强点完单,便环着小猫趴在桌上,侧着脸吸猫补气血。
摊主见她衣着不俗,先上了她那份,白露难受的只匆匆说了句谢谢,便埋头呼呼吃饭,几口热汤面下肚,她头不晕了眼不花了,扶碗的手掏出钱来递给摊主,再低头吃饭时便斯文多了。
盘一盘今天发生的事,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再想想还躺在她床榻上动弹不得的李承泽,这又是什么事啊这!白露持续痛苦面具,一面将肉糜放在手心喂猫,一个头八个大。
忽然,她悚然一惊:倘若李承泽这副模样被人看见,以他的性格,不会羞愤自杀吧?不!不会杀人吧!
白露忽然感到后颈一凉,感觉自己的小细脖子十分危险。忽觉自己玩过了头,白露急忙喝了汤,又擦干净手,也顾不得手掌仍有油光,急忙起身预备回去。
孰料她刚抱着猫站起来,就听见谢必安凉凉的一声,“萧姑娘。”
天啊,她明明都打算亡羊补牢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天啊!
白露机械地回头一看,果然是谢必安,她左脸写着“尴尬”,右脸写着“心虚”,一个呼吸之后,扶额作痛苦状,摊主连忙前来关怀,她说了句晕,便扶着摊主的手臂慢慢坐下,假装谢必安不存在。
谢必安很知道她是什么人,言简意赅道明来意:“萧姑娘,二殿下有请。”他的死亡威慑眼神,以及报出来的名头,让摊主怯怯地收回了手,又回去锅边假装自己不存在。
白露给他来一个充耳不闻,只是哎呦,坚决不予回应,但她明白谢必安必有行动,于是拿眼睛偷瞄他,只见他似要动作,想想以谢必安的功夫,绝对能把她提回去。
天啊,那也太难看了!
她连忙制止谢必安还未成型的动作,“我能起来,我可以!”说着,还轻轻拍了拍胸口。
嘴上奋发图强,行动迟疑犹豫,她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预备跟在他身后,却见谢必安牵住她的马,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她走在前面。
她只好扁着嘴苦着脸蹭去前面,路过点心摊,她伸手拿起一个塞进嘴里,等老板看过来,连忙做掏钱的动作,很快递钱过去。
老板看看她身后冷面持剑的男人,连忙息声,换上笑脸,说嘴里那个给她尝尝,不用给钱。白露连忙摆手,请他给装点心。
她塞了一嘴点心,捂着嘴努力咀嚼,不宜走路。等她吃完,谢必安又请她走,只是他一催,她不是又喊晕又要吃,就是头痛腿痛肚子痛。
谢必安不敢真的拿她如何,见她不顾自己的冷脸,也没法子,被她赖得完全没了脾气,只好看着她又买这个又尝那个,溜溜达达磨磨蹭蹭的往前走。
走出那一段不长的商业街,白露怀里抱满了东西,小猫危险的勉强卧在上面。慢慢又靠近目的地,谢必安以为没了摊位,她会安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走出去没有二百米,白露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说:“好累,走不动了。”说着,她靠着墙滑坐下去,显示出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挪动一步的决心。
谢必安只好把她拿的东西都接过来,请她上马,她说颠,又怕晕,还说会栽下来,死活不骑马,他也只好放弃。
两个人慢慢走在长街上,慢的谢必安焦虑心慌,饶是如此,走个二三百米,她还要扶着墙歇歇脚喘口气,主打一个娇弱。
以前看着自家殿下被她怼,作为旁观者,一个衷心的下属,他会上火,为他家殿下不值,此刻正经打交道,不上火,也没有不值,只有深深的无力和心梗。
他宁肯回去练剑到脱力!
终于,转过拐角步行二百米就到地方,谢必安的心情慢慢舒缓,长征终于走到头了。拐过弯,走在前面的白露倒吸一口凉气,谢必安急忙上前,看见了大门口的太子仪仗。
谢必安尚无反应,白露已先一步支棱起来,利利索索地跑出去十几步,艰难地刹住脚,回头来问他们到底是个什么先后顺序,他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于是直接告知太子肯定没看见什么。
白露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出什么事故。两个人一起进了大门,在屋外,白露顿住脚,狠狠心才推开门,屋内两兄弟在饭桌前相对而坐,李承泽衣着齐整,破天荒的没有蹲着。
李承泽看见白露静立门外,心虚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微笑尴尬而不失礼貌,他神色更温柔,笑着招呼道:“回来了?用膳吧。”仿佛她不是跑路,就是出门转转。
白露神色心虚中透着古怪,又蹭进去,坐在李承乾身边,倒是不饿,但是干吃了一些点心,有些渴,于是她盛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