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海。
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
范若若一进来就觉得她面色不对,比昨日看起来还要不好,正欲着人请大夫。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范姑娘,小姐的药熬好了。”
“进来吧。”范若若听着是如眉的声音,她绞了个帕子,放在徐丹霞额上。
如兰推门而入,端着药侍立一旁。
范若若放好帕子,有些奇怪地问:“哥哥不是说寻常大夫治不了这病吗?怎么让姐喝这个?”
如眉闻言便道:“我不知道,如月说,这是范闲少爷配出来的方子,他昨日特意交代的。”徐府下人都是自称我的。
范若若听了,不疑有他,笑道:“原来是哥哥自己配的。”想着等徐丹霞醒了,要把这事儿说给她听,给自己哥哥刷刷好感。
范若若端起药碗搅拌着,吹温。
如眉扶起徐丹霞,范若若用汤匙给她喂药。
徐丹霞无知无觉,张嘴就喝,温热的药汁从口中流进胃里。
一碗药饮尽,范若若用锦帕给徐丹霞擦了擦嘴角,如眉又动作轻缓的将人放到床上,替她掖好被子,便行礼退下。
不多时,范若若突然听到徐丹霞痛苦的□□声,她蹙眉咬着下唇,双手捂住胃部,大汗淋漓,整个人痛的蜷缩起来。
范若若见此情景,也发觉不对,忙双手按在徐丹霞肩上俯身焦急地询问道:“姐,你怎么了?”
徐丹霞好似不曾听见一般,范若若慌了手脚,顾不得查探原因,忙跑出门去找范闲。
屋子里,徐丹霞只觉得自己五脏都扭在一起,像是有刀子刺进去在搅,她极力忍耐,半晌后,那疼痛愈加强烈,胃里河倾海啸、浪潮翻涌。
自从牛栏街刺杀之后,徐丹霞一直状况不佳,别说府中下人察言观色都静悄悄的,就连大白鹅都安安分分的,成日里窝着降低存在感,饿了就跑出去祸祸徐丹霞园子里的菜。
大白鹅瞧见主人如此难受,又见四下无人,心中升起强烈的责任感,自觉要肩负起安慰主任、保护主人的重任。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徐丹霞全凭本能支撑起身体,手心掩口,眼前的景物都泛着金光,虚影重重,她跌跌撞撞的下了床,重重地撞在门上。
打开门,扶住走廊上的红柱,实在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溅了大白鹅一身,徐丹霞软倒在冷冰泛着寒光的石板路上。
入骨的冰冷从手心腿脚直冲大脑,徐丹霞一抹眼睛,觉得清醒了许多。
她尝试着要站起来,大白鹅咬着她的衣袖想要帮忙,可惜它那个小身板,那里拉的起她呢,小脚丫在石板上来回摩擦。
无力起身,只好坐下来背靠在红柱上,徐丹霞定睛一看,青石板上的鲜血红里透黑,大白鹅也好像穿了一件白底黑色波点大衣。
血迹一干,整只鹅黑白分明。
她从戒指里拿出丸药来吃了,很快,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终于偃旗息鼓,她左手拿着药瓶,右手捏着太阳穴。
“小姐,你、你怎么了?”如眉惊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着这道声音,她感觉如眉的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她仍是闭着眼睛,借力站了起来。
来通报二皇子和靖王世子驾临的如眉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张道:“小姐,是如月、如月,她说这药是范闲少爷特意配的,奴婢并不知情啊,小姐明鉴、小姐明鉴啊。”
这一慌张,又喊回了奴婢的自称。
徐丹霞睁开眼,余光瞥见一个墨绿的身影,她微微侧头,看见了正向她走来的李承泽和李弘成,李承泽身边跟着谢必安,身后跟着数名仆从,都捧着红木雕花匣子。
李承泽和李弘成一进徐丹霞的院子,见满园菜蔬,对视一眼,心中称奇。
徐丹霞卧床时,范思辙和滕梓荆都来看望过,因而衣衫齐整,只是赤着脚披着发而已,她一向随意,并不觉狼狈。
倒是李承泽一见她这副样子,忙摆手挥退了仆从,两人快步走上前来。
徐丹霞想揉揉脸好做出个笑脸,手刚一碰到面颊,就被冰的浑身一哆嗦,脸上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她怕挤出来的笑容难看,索性放弃了,往里面一歪头道:“进去吧。”用手背按了按头对如眉道:“你起来吧,去端些茶点来。”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又道:“去找如月,和她的家人。”
她闭了闭眼,道:“好生安葬吧,若有活口,小心安置。”
如眉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们三人行了礼,小跑着走了。
来的两人仅凭这几句,已经推测出前因后果,李承泽看到了地上和大白鹅身上发黑的鲜血,瞳孔一缩,却沉默着并未多言,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李弘成忍不住道:“这婢女就算不曾下毒,可熬药不加求证,处事不力,如此轻轻放过,以后府中下人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