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咳得满面潮红,她放下手,唇边现出点点血迹。如懿只见她身量瘦削非常,却不料这般病弱,忙唤惢心:“惢心,去请江太医。”
惢心也惊住了,连忙答应一声,小跑了出去。黛青和如懿一同把惊惧交加得头昏脑涨的吴泠扶起。
如懿心中不忍,这哪里是能在深宫久待的人?她命下人端来一杯薄荷蜂蜜茶道:“这薄荷蜂蜜茶能凝神静气、纾解郁气,你快用些。”
黛青谢过后,接了茶盏吹了吹再小心递给吴泠。吴泠把舌头轻轻贴住上颚,安慰着被咬伤的舌头,端着茶盏的手直抖,按也按不住,她好像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力,怎么也不肯放手。
众人一时默默无语,正在这时,惢心领着江与彬匆匆而来。
江与彬正要见礼,如懿便道:“且不拘那些俗礼了,先看看昭嫔身子如何了。”
江与彬忙应下,跪地为吴泠切脉。吴泠喘息着,眉蹙春山,眼含泪意,盈盈动人,她弱弱伏在桌上,瘦弱的身躯微微发抖,竭力隐忍着恐惧却还是露了形迹。
如懿在一边看着,此情此景,生出不忍之心,暗自责怪自己说的太急了。
在吴泠又咳出两口血之后,江与彬终于切完了脉,他仍跪着,慎重地问黛青道:“敢问姑娘,娘娘平日是否不思饮食、夜不能寐?”
黛青满面焦急:“江太医说的是,我们主儿一年间或许有一月能得好睡,素日里用膳也少,油腻荤腥更是半点也能不见。且不说往日,就是今日到如今,我们主儿还水米未进呢。”
江与彬斟酌着,说:“这就是了,娘娘日不思饮,夜不安寝,故而身子较旁人弱了许多,若是染病,也好得慢,这都是因为娘娘常年忧思过甚,以至积郁成疾,方才惊惧交加以至咳血。”
“娘娘,心病还须心药医,您若能放开心胸,保持心情愉快,此病只需好生调养,不算凶险,您若此后仍是如此,长此以往,只怕。”江与彬小心地看了眼如懿,欲言又止。如懿便道:“江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江与彬说了两个只怕,才低声道:“只怕是,于寿数有碍。”
黛青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江、江太医,您可不要这样说,我们主儿会吓着的。”
吴泠手扶着额头,冷汗淋淋,面色惨白,先请江与彬起身,才微微笑道:“多谢江太医直言相告,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她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如懿心有不忍,坐下来拉着她的手,正夏日里,她的手却那样冰冷,出了汗也寒津津的,如懿勉强道:“哪里就这般严重了,太医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保持心情愉快,这病自会痊愈的。”
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
吴泠握着如懿的手拜倒在地,哀声道:“今日多亏姐姐提点,妹妹感激不尽,他日若有用得着妹妹的地方,即便是刀山火海,妹妹也绝不推辞。”
如懿和惢心、黛青把她扶起,她有心缓和气氛:“本宫帮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哪里就要你去上刀山火海了。”
吴泠拭泪道:“正因为姐姐高义,施恩不图报,妹妹就更不能安心领受了。”
黛青扶着吴泠跌跌撞撞地走了,惢心捧着皇后的赏赐跟随在侧。
留下如懿在宫里,不尽唏嘘,自古红颜多薄命。
弘历知道前因后果之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刚刚才说了会护她周全,言犹在耳,却被人狠狠地落了面子,一时间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吴泠依偎在弘历怀中,默默垂泪,见弘历不说话,于是主动说:“皇后娘娘是极和善的,不像是会行此等事的人,想来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
弘历不愿皇后的所作所为被揭发后成为他江山岁月里的污点,于是借坡下驴:“皇后也是闺阁女子,想来应是不懂这些阴私之事的,她膝下又有儿女,地位稳固,也不必冒险行此等事。只是后宫之事千头万绪,若要查明真相,必是千难万难。”
像是解释,又像是疑问,是啊,她已经位置中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弘历是如何对待他的青梅竹马的,他的所作所为,吴泠知道不少,也算能揣摩出他的心性想法,对他从来不报什么期望,早知道会是如此,心中波澜不惊,柔声道:“嫔妾明白,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
弘历对吴泠的好和誓言皆是出自真心,他怜悯她的身世,倾心于她的美丽,如今也满意她的懂事,在她面前,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强大,因为这些,她受了无端的伤害,也就令他格外的愧疚,对伤害她的人便格外愤怒,而愧疚又是一种极其令人不适的感觉,他急需要做点什么来抹去这点愧疚。
他原谅了“不慎”摔坏了皇后赏赐的黛青,又听江与彬的诊断,请齐汝再看过后,得到了相同回答的弘历万分痛心,决心即刻封她为妃。
弘历没有怀疑吴泠的说辞,也没有怀疑如懿,只是觉得他原先以为稳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