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听到宫墙内的呐喊声,吴鸿心里一松,眼中闪烁着必胜的光火,他知道只要他能走到宫门口,他就赢了。
敌方本是仓促应战,拼死冲入皇城护驾,如今惊闻皇城沦陷,不少人失去支撑,六神无主,本能的后退。吴鸿握紧刀柄,带着甲士寸寸向宫门逼近,空间不断被压缩,后面的人连刀都抬不起来,生生被挤到窒息的也不在少数。
这几乎是屠杀。
战局终于结束了,尸首堆叠,血肉模糊,堵塞门路。门从里面被打开,更浓重的血腥味扑了进去,殿内众人的视线越过打开的门能看到门外的尸山血海。
吴鸿就带着人从这尸山血海中走了进来,他满身是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步步上了台阶,对吴泠拜道:“微臣参见陛下。”
吴泠扶起他:“快快请起。”
吴鸿问:“陛下,不知门外俘虏以及宫外余孽如何处置?”
吴泠看向郑远,这表明一种态度,她会遵守约定,听取他的意见。
郑远很决断地说:“一个不留。”
正中她意,吴泠点头同意,扫了一眼台下的文武百官,让郑远着人把弘历和他的妃嫔关在启祥宫,并特地嘱咐收走启祥宫的古董摆件,眼下,弘历不是最重要的。
一切都进行得很匆忙,吴鸿带人清扫京中余孽的同时,吴泠自己人赶来宫中与还穿着清代官服的官员商量后续事宜。其实吴泠不这么赶也没人会说什么,但是她不想等,她有很多事要做。
于是就在血腥味浓重的太和殿前,那边甲士清扫战场,这边大家首先敲定了职位,然后正式开始商量政事。比如登基大典,比如吴泠决定改嫁给郑远,最紧要的是对北方用兵。
一切按照计划,封锁消息,要打北方诸部一个措手不及,消息肯定封不了多久,所以一切一定要快,尽力抢占先机。
就像是刚刚进新班级的学生,没有摸透环境规则,都比较积极宽和,此时所有人目标统一、一致对外,在血腥味里、无头尸首或无身头颅边集思广益,最后敲定吴鸿、郑远等人分别带兵北上,讨伐北方诸部落。
还有一个好处,等一统北方之后,再要质疑吴泠以女子之身为帝,就太晚了。不过,这也只是当面不会质疑,理论上不会质疑,至于背后,如今也还说不准。
这一日,京都宫变,各地也开始扫清满蒙势力,血流成河,死伤无数。与此同时,征调兵马北上,吴泠与朝臣们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既要保证前线军需,又要镇压内部动乱。
吴泠决意将登基大典和大婚礼一起办,少办一件是一件,主要是每一件都很费钱,她觉得很没必要,有这些银子,不如花在刀刃上。
她坐在龙椅上,俯视跪拜的朝臣,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豪气,她看着投射进殿内的阳光,对自己说,她会让太阳照到的地方都有大明的疆土。
她知道按照主神世界给的身份,她走的应该是亡国公主与现任皇帝的爱情故事,历尽辛苦终是团圆,但她不愿意乞求算计别人的感情,也不愿意把成败系在虚无缥缈的爱情上。
帝王之爱,又没说是哪个帝王。
这世上,还有比自己爱自己更保险的吗?自己做帝王,它不香吗?
而在此之外,她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焦虑和压力,既然身为天下之主,那么改善民生就是她的责任,如果做不到,就是她失职,肩负如此重任,如何能不兢兢业业、呕心沥血?
吴泠带人仔细核算国库库存,合上账本的那一刻,她真诚地感谢了劳模雍正帝十三载的刻苦奋斗,即便乾隆登基十五年后的今天,国库数目依然可观,可以说,为征讨蒙古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功臣啊!
这样她自己人挣的钱就可以干别的了。
本着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原则,吴泠把能用的人手全部都派去了合适的地方,在进忠说要走的时候,吴泠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他们原本就是因利而聚,他要走,有什么奇怪的?她更多的是担心他会把他们之间的私事说出去。
而同时,她又为她这种想法感觉到羞愧,她认为人是恶的,却不由得为她认为人是恶的而愧疚。
她感觉到不安,却又想,进忠对她实在仁至义尽,她应该遵守承诺,既然他要走,那就让他走。
进忠跪在地上,这次他没有自称奴才,而是说:“臣拜别陛下,愿陛下保重身体。”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他知道他可以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如果能达到目的,他甚至可以是一个阴邪的小人,并且毫无心理负担。
他从没想过,他进忠居然有一天愿意拼上性命,不求回报的对待一个人。
然而,爱,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丝毫快乐,反而给他带去了无穷的痛苦和仇恨,那个拥抱让他清晰的意识到,他完了,他这一生最想得到的,注定是得不到了。
他竭力的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