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泠看着林妙妙眨了眨眼睛,想起因为她班里的同学们在家都是水深火热,都说自己仿佛置身地狱,没有逃避的地方,就说:“其实学习最好还是要找到自己的方法,每个人的问题不同,侧重点不同,一味的学习别人的办法有时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进一步解释道;“高一的时候,我就因为我们班钱三一感觉压力很大,结果打乱了原先的节奏,最后效果并不好。”
林妙妙飞快坐到林大为身边,悄悄用王胜男听不见的声音说:“效果不好,还是第二,可怕不可怕?”
王胜男这时探出身来搭话:“林妙妙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够努力,她就应该向你学习,有你一半用功我都不操心了。”
林妙妙不依了:“我努力了,我这次都进前三了,我答应你考好,我考好了,你答应我的进步奖呢?你们大人自己说话不算,总逼着要我们使劲,还有没有天理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吴泠这时候不好插嘴了,只能静静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你来我往。
林大为看出吴泠在谈话中失去了参与感,打断了母女二人的斗嘴,问吴泠:“我听说你还在补习机构带要中考的孩子,你在教的时候对教育孩子有没有什么心得?”
这问的肯定不是知识上的心得,吴泠仔细回想,抛开知识不谈……好像就没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我也说不上来,其实我觉得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把他们不会的地方讲到会为止。”
林妙妙积极的跟父母说:“她这是当局者迷,让我说,我感觉她比其他老师好的地方太多了,首先吧,正回馈特别多。”
她一指王胜男:“根本不像你,总是打击我,每次我说我听懂了,她就会夸奖我,虽然只是一句很好,或者真棒,这就跟打游戏一样把把兑现,才让我有不断学下去的动力。”
王胜男听到把把兑现这四个字,觉得林妙妙这是在内涵进步奖,但也没说话,静静听下去。
林妙妙接着说:“然后吧,每次我听不懂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说我,不会像其他老师一样说我笨,说我不是吃这碗饭的,不会有伤我自尊的举动,而是特别耐心的,一遍一遍给我讲,把每一个我不懂的词都解释清楚,直到我听懂为止。”
“最后,每当我觉得她已经讲的够多都细但我还不会,我都觉得我笨的时候,她就会安慰我说,‘人都不是生来就会的,学不会很正常,多来几次就好了,每学一次都是在给学会做铺垫,说我已经在学会的路上了’。”
王胜男从这些话中听到了林妙妙考一百分的曲折过程,也听到了吴泠辅导的困难程度,对吴泠说:“妙妙的数学呀,我一直操心,怕高考给她拖后腿,也就是你这么耐心,才能把她教会。”
人家站着夸她,吴泠也不好坐着回话,就站起来要回话,王胜男立刻说:“坐下说坐下说。”
吴泠坐下笑着说;“其实一对一的辅导班都是这个效果,妙妙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讲得好,我觉得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既然做老师,当然就要负责任,讲到学生会为止是我分内的事。”
学生学好她当然开心,但是吴泠讲课的时候却没有林妙妙说的那么超然,每一遍学生没有学懂,她都会怀疑自己,也怀疑别人,几乎是忍着濒临爆发的焦躁在讲课,直到她听懂时才如释重负、抚平焦躁,上课就是在如释重负和焦虑之间左右横跳。
有时真的觉得很累,但是又不知道她还能干什么,也或许是习惯了这种挣扎,于是不得不保持原状。
王胜男手上还沾着肉沫,问道:“我正打算给妙妙报辅导班,你那个学习机构有没有老师推荐?有没有一对一的班,收费情况怎么样?”
林妙妙把王胜男推进厨房,“你快收拾那些菜去吧,放过我行不行?”
王胜男一边被推着往厨房走,一边说:“放过什么?我一放你又摔沟里去了,现在你成绩上去了,就更得趁热打铁,坚决不能骄傲放松、止步于此。”
林大为笑着指指王胜男:“她就是爱操心,关心则乱。”然后对王胜男说:“我在这儿替你听着,保证不误事,再说了,你在厨房也听得见,家里又不大。”
吴泠对林大为说:“我只带初中,高中那边我也不太清楚。但以我经验来看,抛开个人因素不谈,要提高最好是一对一,针对性更强,巩固的话,自律的自己刷题就可以,不自律的报个大班保证在学就行……”
不出吴泠所料,王胜男的话题基本围绕两个基本点,第一点是林妙妙,第二点是学习。
吴泠不反感这样的谈话,只要话题不转到自己身上,说什么都无所谓,对于林妙妙的学习,她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给出了中肯的建议和评价。
王胜男对吴泠原本就好感极高,听完之后分数更是蹭蹭上涨,不停地劝她多吃,吴泠面上露出了尴尬为难的表情,林妙妙就给她台阶:“妈你别劝了,她本来就只能吃那点,每次吧,我都觉得我碗里剩下的就够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