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略一使力流露出挽留的意思来,婉儿顷刻不动了,重新坐回榻上,俯下身来问:“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饿。但是。”她说着蹙了眉头,费力呼吸两下,侧脸靠近婉儿耳畔:“先把我药箱里,那个红瓶子拿来,祛疤的。”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婉儿劝慰道:“先用膳好不好?”
“哎~哎呦~心好痛!”白露闭起眼睛,潮红的脸上满是委屈难受。
婉儿于心不忍,忙道:“好好好,我去给你拿。”出来先着人传膳,绕出屏风遇见了心情不大美丽的费介,和两位表哥,互相见礼之后,她去拿祛疤药了。
费介绕过屏风来到里屋,坐在榻边小凳上,拿过白露的手,看看纱布打结处,觉得挺好看的呀,但也没提这茬,仍是照例给换药,说:“现在还不到用祛疤药的时候。”
“先备着。”白露见费介换好药预备包扎,拿过手来一看手背上,满是猫抓出来的伤口,喜笑颜开,拿手臂蹭蹭裴回:“我就知道你爱我。”说完咳嗽起来,脑里昏昏沉沉。
费介头一回见精神状态这么好的病人,嘿了一声:“你还想得挺开。”他把病情一一说给白露,见她只是点点头,接受良好,眼中有疑惑流露。
白露见他似是愕然,也顿住了:“那,等我用过膳,我哭一场?”
得,是真不难过,费介遂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婉儿祛疤药来到榻边,坐下后拿起白露包扎好的手,见留出的纱布甚短,打不成蝴蝶结,于是放下药瓶,去梳妆台取红头绳。
“祛疤药,要方子吗?算我谢你。”白露抬手往药瓶处指了指。
费介自己拿过瓶子来,凑近闻一闻,伸出食指沾了一些,用拇指匀开又闻一闻:“好药。”把疑惑地笑眼投向白露:“你还懂医?”
“略懂。”白露右手摸了摸脸颊,觉得甚烫,说:“我觉得我还得那么四五瓶。”好久不碰医这行了,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常年奔波在外,又玩得刺激,捡起一些以便及时应对突发状况。
原来在这儿等着,费介笑起来:“行,我配了给你送来。”知道她吃不下汤药,给配了丸药送来,白露还让把药丸团的小一些,再用枣泥裹上,取好红头绳回来的婉儿听见了,立刻着人让膳房做枣泥。
费介一走,那两兄弟才绕过屏风进来,只是两人都站在那儿,看着婉儿在白露的纱布上用红头绳绑了个蝴蝶结。在白露疑惑的目光中,李承乾垂眸慢慢挪近了。
白露见他脸冻得红红,朝他伸出手去,李承乾软软地看她一脸,走近身来握住了那只手,被她拉去贴在脸颊上。
她眼眸含笑,甚至得意:“是不是很暖和?”李承乾唇间嗫嚅,没有说出话来,满心愧疚无以言表。
李承泽是来探望加致谢的,不过他不惯与白露说软话,况且李承乾在场,就先没有过去,预备等他走了做行事。
他站的最远,却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手稍一牵引,太子便坐去榻边,俯下身,两人的脸贴在一起,几息才分。
白露脸上满是疲惫,眼眸却亮,语气很轻,随着呼吸吐出字来:“暖和吧?不用加水,自然发热还持久,比手炉好用多了,是不是?”
李承乾眼里涌出泪水,又哭又笑,被她感染,最后还是笑出来,擦去眼泪,面上笑意动容。
“来。”她一个字,李承乾又俯身贴上她另一边脸颊,冰冷的脸颊被她温暖。
李承泽心中的热切和感动渐冷,眼中柔和担忧皆隐,两只手交握着揣进袖子里,不复面上平静,死死握在一起,看不下去了,脚尖一改绕出屏风。
屏风外传膳的内侍捧膳垂首恭立,李承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收敛所有柔软,平淡道:“婉儿,膳食到了。”
婉儿忙起身出来,端过碗粥进去。屏风内轻轻的一声:“往上面画朵墨兰吧,蝴蝶结不般配。”李承乾应了一声,匆匆出来拿笔墨,和李承泽的眼睛又是一碰,谁也没出声。
李承泽尽量做出淡然的神情,在李承乾离开后缓缓踱步去窗边,在窗下桌前软垫上坐下等着,心中滋味难辨。
良久之后,白露用膳完毕,婉儿主动提起在外等候的二表哥,李承乾和婉儿都知道李承泽的来意,一齐起身出去了。
见李承乾和婉儿前后出来,李承泽才绕过屏风站在榻边一步远,见她靠着软枕坐起来,是待客的礼数,不像方才李承乾在时,躺在那儿倦然不动,很是随意亲密地说话。
两人对视,谁也不肯先说话,气氛陌生而尴尬。白露的眼神慢慢疑惑起来,怎么说也救了他,难道还等着自己先出声吗?
白露的疑惑,让李承泽自隐妒中回过神来,想起来意,郑重一拱手,做足了姿态,客气而疏离:“多谢郡主救我性命,日后若有难处,郡主尽管开口,能办的我决不推辞。”
实在出乎白露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