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话完毕,白露入内室休息,一路劳乏让她很是疲惫,范思辙与婉儿不愿离去,范闲左右看看,只得自己回去等着,预备掐算时间来看她。
由于北方之变,南庆朝堂也忙碌许多,李承乾直到次日午时,才抽出午间小憩的时间出来看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天上有云吗?”
“有啊,像条鱼,还戴着斗笠呢。”
戴着斗笠的鱼?李承乾听见白露的笑声,顿住脚步抬眼向上望去。
湛湛蓝天,万里无云。
他垂下头目光平视前方,上前几步顿住脚,伸手拂开花枝,视线穿过重重红花绿叶,一路看过去。
那个带靠背扶手能坐下三人的木制秋千上,只坐着白露一人,长枝条的粉色花朵,在她手中漫无目的的翻来覆去,随着秋千前后摇晃,足边裙摆在风中飘动。
她靠着靠背,往天上“望”去,如果她看得见,一定能看到站在身后轻轻推动秋千的司南伯之子,他的目光自始而终都落在她身上。
无论她问起花,问起叶,问起云,还是问起旁的什么,都是如此。
婉儿静坐一旁石桌上,支着头,闲适自得的模样,也许,她还在笑。因为这里岁月静好,风雨暗夜不侵。
李承乾本已没有希望的心,更死得彻底。
他不是不清楚她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也不是不清楚母后因当年救李承泽的事,对她恨之甚深;甚至也很清楚她是陛下引他们兄弟相争的筹码,但他仍心存幻想,与她能有个好的结果。
其实,凭他们多年知心相交,李承乾心知肚明,以她的性格,绝不肯违心屈居侧位,也不肯嫁入昏暗压抑的皇宫,让重重宫门锁住她。
自由的鸟儿岂肯屈就囚笼?
她就像是一阵风。
试问谁能挽留一阵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