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露!”
死亡般的寂静。白露脚下如同灌了铅,她机械版转过身来,李承泽已经被安顿到床榻上,葡萄盘子也被放到一边。他是清醒过来了吧,一定是!
白露晃到他身边,想从他眼中寻找出清明与理智,但只有更深的混沌,她看向谢必安,但他还是那副样子,看不出什么东西,于是她咬住拇指垂眸思索,是听错了吧?
突然,感觉有东西落到脸上,她一看,是李承泽的指尖,轻轻发抖在她脸上摩挲。他“盯”着她:“看着我,你看看我。”
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了,她问:“是从前益州王的女儿、北齐那个朝云郡主萧白露吗?”
她看着李承泽又露出那种包容的轻笑,伸出手,点一点她的额头,说:“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
谢必安看见白露脸上的神情变得诡异的惊恐,却捏住他家殿下的手指,“那你喜欢她、我吗?”
李承泽不答反问,满含期待:“你心里有我的,是不是?”
白露心脏狂跳,犹不死心:“那你呢?”她抽搐着眼皮,眼看着自己的手被拉过去,贴在了他依然滚烫的脸颊上,无限柔情。
尘埃落定,白露感觉死神的镰刀在她身上挥舞,她已经被斩成一件件了!她强自镇定,安抚住李承泽,等他昏睡才愣愣地抽回手,走到门外看见谢必安。
四目相对之间,她像被触发了机关,倒退几步后转身落荒而逃。
天已经擦黑,白露狂奔出府,上马车去婉儿处,径直入内室,掀开床帐坐在床边,心如擂鼓。
“婉儿,出大事了!”不等睡下的婉儿坐起来,白露急急忙忙地说:“李承泽,他喜欢我!你知道有个病叫,害,别管叫什么,就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人长年累月每天都打你一巴掌,忽然有一天,他没有打你,然后你就觉得,哇,他人其实还怪好的嘞。”
话说的突兀又跳跃,被叫醒的婉儿没有听明白,正要发问,只听白露斩钉截铁的一声,“李承泽他疯了!”
她短促的“啊”了一声,跳了起来,自语道:“难怪他没在沉默中爆发,原来是在沉默中变态了!”
来不及询问前因后果,婉儿急忙下床,拉住了白露的手,感觉到她很不平静,忙安抚道:“不会的,你不要多想,你先冷静。”
“我没多想,你想啊,他每天承受我的精神攻击,对那么小一个孩子,对他幼小的心灵,是多么大的伤害啊!”白露说的又急又快,越说越笃定,她把婉儿拉去床边,让她坐下,说“你先睡吧,我有事要做,我先走了。”
婉儿拉不住,挽留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她风风火火、失魂落魄地跑掉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婉儿,回想一下白露的话,她只觉得迷糊,丈二头脑摸不着和尚,什么病什么疯了什么精神攻击,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