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仿佛一生那么漫长,所经历的一切比他打过最惨烈的仗,见过血肉模糊筑成的尸山更可怕。张日山耗尽百年时光修成了一个波澜不惊的人,但不将情绪流于形色,不代表他麻木,喜怒也未必不会影响他的判断,他不轻易开口,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疯话。只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冷静下来才不受感官的驱使,才能接近真相。杭州的天灰的好像刚哭过,替他哭过。“王先生,有烟吗?”他有些狼狈,有些仓皇,瘫软的靠在墙根儿。“这儿,张会长没想到您也会抽烟……”王胖子的声音有些讶异。“……谢谢。”张日山想说什么又努了努嘴没继续说,王胖子识相的给他点上,想多安慰几句却被吴邪使了个眼色带走了。
远处看张会长发丝凌乱,大衣大概丢在了仓库只穿着一件单薄白色衬衫,目光呆滞不知道在看什么,烟雾不疾不徐的从他的口腔里吁出来逐渐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缓缓的靠着墙壁蹲了下去许久,“要不然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胖子坐在吴邪的写字台隔着窗户一直盯着张日山,他这样的人和张日山这样的人实在不太一样,但他却是唯独一个在失去爱人这件事上可以与他感同身受的人。“瞎子让白昊天去帮忙,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吴邪将自己写好的草纸揉皱了投射入纸篓。“你还记得瞎子说,梁小姐……烧着的时候还活着,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躺在仓库里的根本不是梁小姐。这事又不是不可能,你之前不是……说过那个,那个老痒……”王胖子忽然激动的敲了几下写字台的玻璃桌面,当当作响。
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细白的脚踝,牛仔破洞长裤白色卫衣,歪带着蓝色鸭舌帽,这是梁湾上飞机时的装扮,张日山还曾笑过她如此休闲的装扮仿佛刚毕业的大学生一点也不像个专业的医生。烟雾扑在她的脸上散到了两旁,使得她更加真实。张日山觉得许久不抽香烟,气味的刺激让他有些上头,想开口说什么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和行动像是分离了,迟缓的要命。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梁湾身后一下子勒住了她的脖颈,梁湾睁圆了双眼,朝着他张开双臂无声的呼救,张日山猛地起身脑部缺氧,疼痛的只能靠着墙壁,眼前虚幻的景象却并没有随着感官的痛处而消散。碎落滚动的山石,砸在黑影和梁湾身上,那黑影抢占了先机举起石块砸向梁湾,而梁湾用双手护着自己的头不断向后被逼向死角,带着二响环的右手臂被砸得错位甚至断裂,血液撒了满地,也许太过疼痛,疼痛到麻木而梁湾已经只能抵抗完全没有哭嚎的机会。
二响环滚落再地上发出叮当的两声脆响,想着张日山滚过来,张开手掌那二响环却在接触到手指的瞬间化成一缕水烟,那黑影被滚落的石头砸伤拖着坡脚一点一点走向抱着头发抖的梁湾,不知道黑影向着撒了什么,火焰骤然而起犹如一条游走在梁湾身上的蛇,一点点将她吞噬,痛苦的扭动身躯向着有光的地方爬行,凡行走过的地方被火焰伸出的火舌舔住就着,他就眼睁睁看着梁湾随着那火蛇越缠越紧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动力……“梁湾!”张日山几乎绝望的吼声响彻了整个半山仓库,乌鸦被惊的飞起,嘎嘎嘎嘎吓得心惊肉跳,吴邪和王胖子冲了出去。“咳咳咳……你死胖子,你丫盯了半天盯了个屁。赶紧的……”吴邪跑两步就又喘又咳,指着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日山对着胖子就是一通数落。
王胖子自知是自己想事情走神,便也没像之前一样顶嘴,只是默默的将张日山扛到自己背上,问了一句:“丫的,放哪啊?”吴邪此时才扶着墙慢慢的走过来,穿着粗气:“人……人,没事儿吧!放,放到那边员工值班室。”王胖子晃晃脑袋半天吐出一句话:“张会长这过的是绝食的日子,体重怎么还不如个姑娘……”吴邪听罢不做声推着王胖子朝仓库后面的另一个值班室走去。张日山昏睡的很沉,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没有边际的黑洞无法逃脱,眼前总有一个黑影亦步亦趋,他知道那是杀了梁湾的人,想追腿却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子,愤恨的无以复加。“副官……副官!醒醒……”不知是谁在喊他,一声一声衣领被人用力的揪住提了起来,仿佛整个人都被带离了那个黑暗的泥潭。
“呵……我在哪?有结果了吗?”张日山揉了揉自己得脸,凌乱的发丝盖在额头,双眼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盯着揪住他衣领的黑瞎子。“员工值班休息室……结果出来了。自己看吧……”黑瞎子把张单子拍在张日山的胸口上。单子的内容是毒性检测的结果,结果显示梁湾的骨髓受损,肝功能受损,身体曾试着抵抗毒素但是无效,骨骼小梁结构部分显示是一种退化遗传病。目前的仪器无法确定是哪种毒素,从骨骼内查找到高纯度二恶英,这种东西潜伏期很长,引发各种疾病,会造成面部囊肿以及骨骼退化,在她体内的纯度百亿分之56,导致她骨质疏松退化速度超过80%。“这……怎么可能?我看过梁湾半年前在医院的职工体检,除了因为不怎么爱运动高密度脂蛋白偏低其他的没有任何问题,怎么可能会有遗传疾病!”张日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逐渐上升的语调。
“结果就是这样,还有一些根本解析不出来的元素,她留下来的器官基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