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多精,水多怪,当年的仪塘村可称得上是穷山恶水,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村民对邪祟鬼魅之事听闻甚多,自然也是敬畏。
那女人怀胎一年多不产之事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庄,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村民们都认为,她肚子里一定是怀了个妖孽。
孙广合说到这里,闭了嘴,又用那种探究的眼神死死盯住了我。不仅是他,就连徐远之也惊讶地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
看他俩这眼神,似乎要把我扒光了好好研究一番。
缩着脖子戒备得看着这俩老小子,半天后我咽了口唾沫,弱弱地问道:“那孩子就是我吧?”
孙广合没有吱声,默默地点点头,依旧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表情。
在得到确定的回答之后,我脑子里先是一片混乱,后来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怀胎一年多不出生,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就因为这个就被村民把我从我娘的肚子里剖出来?
想到这里,我急忙再问:“村民们发现了这件事后,又是怎么做的?”
此时,我已经完全入戏了,早已分不清这到底是程瞎子要他转达的,还是这个孙老道在编故事。
孙广合盯着我瞅了半天,才又开口道:“出了这档子事,村民们自然是乱了阵脚。有心将你们一家人赶出村子,又害怕你们这家人不是普通之人,弄不好再惹来祸端,最后他们商量了半天,他们去找了牛四海。想让牛四海开坛做法,将妖孽扼杀于女人的腹中。”
听他提到了牛疯子,我心中甚感安慰。
又听他说到,这事虽然罕见,古来也不是未曾有过,比如中坛元帅在其母腹中三年零六个月才降生,玄妙玉女怀胎八十一载,青丝熬成白发,才诞下老子。还有诸多大能之辈,出生时都伴有天地异象。
牛疯子到来以后,看到老屋之中有丝丝黑气直冲霄汉!且这黑气邪异得很,就连牛疯子都分辨不出究竟是妖鬼还是魔煞。
不过单凭这黑气,基本可以断定这孩子绝非善类,若是生出来,可能是个大祸患。
牛疯子进到屋子里以后便将这件事的严重性跟这家人说了,并希望他们能够顾全大局,配合着除去这腹中的胎儿。
不料这家老头却先开了口,说是他儿媳妇得了一种怪病,并非是有孕在身,还请牛疯子为她诊治。
于是,牛疯子便给号了脉,结果还真不是喜脉。
牛疯子也搞不懂这丝丝缕缕的黑气做何解释,便将这些全部告诉了村民们,村民们深信不疑,再也不去追究。
不过,牛疯子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自那以后便隔三差五地来转转,一来二去就跟这家人熟络了起来。
又过了几个月,这家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村里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到了那年的七月底,外村有人去世,牛疯子去帮忙操持后事。完事之后回来,去老屋时,才得知这家人出了大事。
这好像就接上碴口了。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禁怀疑自己想错了!
“当时,牛疯子看到了残忍血腥的一幕。你娘被绑在椅子上剖开了肚子,人已经死了。你爹跪在满地血水中嚎啕大哭,而在他的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死婴!”
死婴?
听他说到这里,我倒抽一口凉气,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妖孽?一个在娘肚子里一年多没生出来,并且死后还能复活的妖孽。
孙广合继续讲道:“村民们见到那个孩子,都非常震惊,几个月来,他们早就已经接受了你娘得了怪病的事实,可现在,为何又从肚子里出来了一个你呢?”
“我想不通,什么样的孩子需要在母体内成长那么久,且没有喜脉,并且还能死而复生呢?”
“或许我当初并没有死,只是昏迷了呢?”我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不想让自己听起来是个怪物。
孙广合点了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你是被从母体内剖出来的,不足月身子虚很正常。”
说完,他紧接着又说:“你现在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这可能也是因为你被剖出来的缘故,如果能足月出生,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孙广合终于说完了,大家各自沉默了很长时间,我一时有些消化不了,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我身上。
可这一切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倒是可以解释牛疯子瞒着我是怕我伤心。
问题是,牛疯子瞒了我那么久,为什么要让程瞎子再通过他的师弟来告诉我?
这似乎解释不通啊!
还有,程瞎子已经死了,现在也算是死无对证了……
退一步讲,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我还算一个正常人吗?
这一刻,我又想起鬼将军的话,他说我不是……我不是什么?我不是一个正常人?
小龙河底的那只老龟,一直称呼我为星君,又是为什么?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是问号,我没有想到,事情能复杂到这个程度。
徐远之显然一时也无法接受,他低眉垂首了半天,最后打破沉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