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没别的了?”
侍女魏紫垂头,神态恭敬无比,“再有就是绫罗绸缎,奴婢瞧着纹样质地还比不上江南送来的那些。”
这也是惯例了,地方进贡的贡品历来都是选中等品质,真正的上品和极品都被私藏了。
王妃自小在江宁织造府甄家长大,所有江南一地要进上的奇珍异宝都要先从府里过一遍手再往宫里送,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嫁妆里随手拿出一样都比桌子上摆着的这些更珍贵,所谓宫中赏赐不过名头好听些罢了。
魏紫忖度着王妃的意思,知道她真正想听的是什么,接着又说:“王爷那里除了两幅字画和四部新书,另有两箱子西洋小玩意儿和茜香女国进贡的鹡鸰香珠一串、大红却暑香罗一匹。”
王妃冷嗤一声,“书和字画也就罢了,那西洋的小玩意儿和却暑香罗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东西呢?”
这话问的是另一个从娘家带来的侍女姚黄,姚黄年纪比王妃还大了四岁,虽不大爱说话却耳目灵通,府里大小事情里外消息没有她不知道的。
姚黄垂手,眼皮不抬,“西洋的音乐盒、自行船模型、鼻烟壶、玳瑁眼镜、万花筒,王爷分别赏了王府属官;金鸡纳霜和一架浮绘西洋花神的玻璃围屏赏了徐侧妃;两本诗集、鹅毛笔、西洋颜料赏了张侧妃;”
略作停顿之后,接着往下说其他物品的去向。
“珍珠首饰、水晶头面、香料、还有一箱子西洋宫廷衣服和面料送去了老太妃处,说是给表姑娘做陪嫁;香罗裁成的汗巾子四条,两位侧妃一人一条,吏部陈侍郎的三公子一条,常来府里唱戏的忠顺王府琪官一条。”
王妃噗嗤一笑,“可见王爷心里她们才是内人,是嫡嫡亲的一家子,就只咱们是外人,有好东西也不等我沾手就赏人了,生怕被我扣下还是怎么地?”
口齿伶俐最会说笑逗趣的玉簪抿嘴一笑,“什么好东西也值得惦记,王妃私库里随手拿出一个不比这些样子货更有来历更值钱!王爷许就是知道这个才如此分派,知道咱们都不是那起子眼皮浅的。”
王妃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你倒清楚王爷心思,王爷许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向着他说话!”
四个侍女里唯独玉簪不是家生子,年纪最小,相貌也最出挑,自小跟着王妃在江南一等一的锦绣富贵窝甄家耳濡目染,又得宫里出来的老嬷嬷调教,自认论才情品貌比之小官出身的徐、张两位侧妃也不差什么,只亏在了出身。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甄家的老太太还是奶娘出身,如今不一样是超品的诰命,安享尊荣富贵。
身为陪嫁丫头,有些事主子虽没明说,却也彼此心知肚明,早晚都是要帮助自家主子固宠,服侍男主子的。
王妃嫁入王府至今未能有身孕,太医也说王妃幼时伤了身体,子嗣上恐有些艰难,自己若有运道,保不齐王府的小世子就要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
何况王爷生来尊贵,生得那样儒雅俊秀,性情又那般体贴多情,哪个女子见了能不动心?
王妃虽有着善妒,但近来每每打发自己去给王爷送东送西,未尝不是打着要用自己拉拢王爷的主意。
想到这里,又念及昨日在书房王爷对自己那几句温存软语,玉簪重又生出几分胆气。
不慌不忙地端起早先沏好已出色的一盏枫露茶奉上,“别的心思不知道,奴婢只晓得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平生心胸抱负,满府里只认王妃一人是知己,两位侧妃和其余人等不过是服侍饮食起居、解颐逗趣之辈罢了。”
枫露茶是王爷喜欢的,王妃其实更爱老君眉,她呷了口茶淡淡道,“这茶味道也只寻常,不过颜色略好些,难怪王爷爱喝。”
还没嫁入王府之前,甄明珠就已经知晓,外表看着清风朗月高雅出尘的北静王其实是个资深颜控,别看他自己平时穿着打扮总往清素淡雅上靠,其实最爱鲜艳颜色。
府里最得宠的不是两名侧妃,而是只在小书房伺候的一对名义上是书童,实际是娈宠的
孪生兄弟,名唤流朱和曳紫。
除此之外,那些时不时上门或自荐或拿探讨诗文当借口来拜访的公子少爷,哪个不是面若好女,容色妩媚不输闺阁裙钗?
王妃心里忽地泛起一股恶心之感,她望着身材玲珑有致,面容却明丽娇憨的玉簪,心里感叹这丫头心空眼瞎,连个好歹也分辨不出。
既如此,反正自己也不想给人生孩子,倒不如遂了这丫头的意。
王妃放下茶盏,从花瓶里抽出一只带刺的红玫瑰,将那胭脂似的花瓣一瓣一瓣剥落。
“傻丫头,王爷若真拿我当知己,怎么遇事都不和我商量,就连打赏内宅这样的小事都亲自去做,却把我这王妃置于何地?可见已是在防着我了。”
王妃眉间微蹙,面色有些苦恼,玉簪听着她话里似有与自己交心的意思,心中暗喜。
“夫妻一体,王爷爱重王妃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