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在想,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自己,饱尝这贫苦饥饿还有心痛,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毕竟是大梦一场,醒来后不觉泪水冰凉已覆盖满面,虽痛,却无悔、无怨。
我满怀感激之情,期盼着能够再次的见到他,可无数的轮回,终究梦幻泡影,既然注定失去,过程又何必在意呢?
偏偏,我的心不属于自己的,它仅仅是跳跃着的,我无法左右。
一遍遍,往事浮现,重演,入戏,幻灭……
与你一同埋葬的,是我的灵魂。
1
“漠漠冰原漫漫途,千山看尽非吾慕。何处寄情终此生?青青浅浅来时路。”
——小引
我是一株小草。
最不起眼的,灰瘦,枯黄,长在最偏僻的角落。
渐渐的,我明白了,原来最悲哀的,不是痛苦,而是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无处诉说,无处倾诉,茫茫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哦,不,我的情况或许更加的极端,我所在的这个地方,没有活物的,甚至于,除了我,没有一丝一样于灰白的颜色。
现在,一天天的,我也要变得成灰白色的了。冬天愈发的冷了,再纤细的茎叶,也抵挡不了日日夜夜的风雪呼号……
我要睡过去了……
好冷好累……
好想哭……
莫名的想哭……
我好羡慕,别的活物,他们的生活,有时,冬日之际,有迁徙来这极北之地的鹏鸟,他是那么的阔大,我羡慕他的伟岸,憧憬他的生活,他会时不时的将远方的消息捎带给我,看着他描述着所谓烟火人间,我的心湿润了——我也想去看看的。
可是,我离不开……
或许,永远生活在这个灰色的世界将是我一生的宿命——可是我也好想去看看的,好想好想……
我以为自己闭上眼睛,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有一个人出现了。
只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将会改变我一生。
迷离之际,我朦胧中摇晃着一个身影,挺拔又坚实,浅浅的蓝色——这是我今生看见的第三种颜色,我失声哑笑:“原来临死之际,还有这等福利!”,我的心里悲伤而欢喜,自己便可以心满意足的消逝离去。
然而,我失算了。
我感受到了一旁异样的气息,很暖和,身上原来被冰雪割裂的伤口也不疼了,漫天的风雪肆虐,也渐渐转化为霏霏小雪,我看着一如既往的白和灰,失望极了——天堂也是这个样子吗?原来我死后,我的世界还是孤零零的么?
想到这里,辛酸苦涩奔涌而来。
哇……我大哭起来,绝望而无助的释放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
就因为我生而是小草,命不好,又生在这偏远的地方,就注定一生要呆在阴暗寒冷的地方吗?想要离开,却始终挣脱不了这地面,茫茫冰原,只有自己。就连死去,也没有天堂……
我伤心极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自从有意识以来,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
明明已经这个样子。渡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可是脆弱的心总是会不经意破防,宣泄而出的,只有流不尽的眼泪……
枯瘦的叶子,冰雪被滚烫的泪融化,顺着细弱的叶脉滴下,融化了广袤冰川上的半寸冻雪。
“想哭就哭出来吧。”
暗自伤心之际,我感到了一丝温暖的抚摸,仿佛一阵暖流,之际我的心灵,我一激,害怕?惶恐?吃惊?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惊恐的抬起脑袋。
啊!是那一抹浅浅的蓝。
那人轻轻的揉了揉我的脑袋,暖暖的笑了。
他的笑浅浅的,眉眼弯弯的,温柔和美。
他的笑那么明媚,好像极北之地的无尽冰雪都要被融化了。
我愣了神。
“你是天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