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道士行得不快不慢,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原来他们脚下的泥土翻动凸起,从地下钻出一只蝼蛄头,两只触须颤巍巍抖着,弓身爬出来化作一个身形瘦长的男子,朝那黄衣道士拜了拜,叫一声师父。
两个女道见他这般灰头土脸的模样,都往后缩了缩,捂住口鼻一脸嫌弃,生怕被他沾染上污物。
黄衣道人似有愠怒,冷声道:
“尚达,慌张什么!”
那名为尚达的蝼蛄精回道:
“师父,我按照您的吩咐,尽心尽力打探妖族虚实,以身试法,不小心被一只虎妖挟制,他实力太过强大,我差点儿...就见不着师父和师妹了。”
最后一句情绪饱满,不忘挤挤眼角,拿衣袖作势沾沾眼泪。两个女道媚眼一翻,对他更是嗤之以鼻。黄衣道人轻出一口气,道:
“你这不是好好的嘛!尚达,遁地术又长进了。此行事成之后,为师再授你道法。”
三言两语将蝼蛄精稳住,身后那两个女道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一个骂道:
“真真无能,遇到点子事就吓得屁滚尿流。”
一个回道:
“师父忒也宽宏,他也配传道!”
黄衣道人扭头向身后的两个女道斥道:
“吵什么!呱噪无礼!”
两个女道挨了训斥,立刻谨言慎行起来,一齐低眉喊道:
“师父。”
黄衣道人不予理会,向前看了看,见甘棠一袭红衣站立不动,并未觉得有什么威胁,只道:
“走吧,上山。”
黄衣道人左边的女道试探问道:
“师父,前头的红衣女子怎地一直站在那里不动?”
黄衣道人也不以为意,道:
“管她作甚。”
另一女道低声道:
“你忒也话多,大家又不是眼瞎,看不见那女子,师父带咱们来干正事,与她有什么相干。”
黄衣道人当真觉得呱噪不安了,干咳一声,止住了两个女道的话头,大步向前一迈,两个女道识趣,快步跟上,蝼蛄精冲两个女道眯着眼睛赔笑,尽显猥琐之态,叫了两声师妹,紧紧贴在女道身后,悄悄用手扯扯这个又摸摸那个,换回来一顿白眼加唾沫星子,不但不恼怒,还努力向女道送上一脸猥琐的痴笑。
甘棠眼看黄衣道人带着三个徒弟走上前来,召唤出二兽,道:
“几个不入流的小妖,经不住晨风吓唬,懒得理他们,咱们走吧。”
纵身一跃,骑在蜚的背上,与夫诸直奔上山去了。两个女道突见两只异兽现身,一齐向后退了几步,蝼蛄精也颤声惊道:
“师父,那...那女子是谁?”
黄衣道人虽有些惊诧,很快便恢复,哼一声道:
“妖女!”
继续前行。
晨风携着暮雨与长桓前行,箭步如飞,一路驰骋。果然,没多久,一座山头远远显现出来,越往前越是广袤,植被渐渐稀疏,天气愈加清冷,到了山脚下,一切都蒙上霜冻,三人身上结了薄薄一层寒霜。
此时虽是暖春时节,但这里的冷气却能侵入骨髓,如若是常人,必是承受不住这里的寒气的。晨风和长桓并未觉出多少寒意,暮雨却受不住冻,接连地打起喷嚏,体力渐渐不支。晨风道:
“长桓,此处寒凉,不得耽搁,须得开辟一条上山的路来,快行吧。”
说罢化为原形,驮上暮雨,飞身跃起,长桓应声化为狐狸,身姿轻灵,紧随晨风,一同飞速朝山顶奔去。暮雨伏在虎背上,自觉有股热气环绕周身,驱逐了寒气,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倒是无比的舒适温暖。晨风疾行,一路上草木飞快地后退,速度越来越快,地势也越来越高。
每升高一层,都能见到不同的奇花异草,时而有绚烂夺目的花海,时而有浓密茂盛的丛林,身侧时而是突兀嶙峋的怪石,时而是荒凉凄切的野地,时而可见飞瀑直流而下,时而也遇雨雪交加。
总之,云顶山吸天地灵气,纳气候万象,走一遭便如同云游了四方。可这样的奇景旁人如何能够轻易观赏到,也就只有修为深厚的妖能来去自如吧。
走着走着,晨风放慢了脚步,长桓也知趣地靠拢来,两个细细地嗅着周围的空气,以确保没有危险靠近,待确认安全后,才缓缓前行,入了一片丛林,林中大树参天,寒气逼人,树枝光秃秃的,脚下枯叶被踩得沙沙作响,静谧之下能感受到初冬的颓废之意。
晨风望望长桓,有所示意,长桓明白,乖乖地退到晨风身后,踩着晨风的脚印紧紧相随。晨风的举动无疑增加了紧张氛围。
暮雨坐在虎背上,警觉地探视周围,不敢大声喘气。此间的丛林与九翼的沼泽林颇为相似,只是少了隐晦黑暗,多了些明媚敞亮,而且晨风就在身边,总归是安心的。
晨风带着长桓安全地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