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安进了草屋,里面空荡无人,好不落寞,只好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武城。刚到府中就听闻家仆来报皇帝召见,匆匆洗漱更衣,入宫觐见。
柏舟在书房召见李琴安,解毒后气色大好,只是看着不甚愉悦,开口便问道:
“李相近日在忙些什么?”
李琴安心中忐忑,拿在入宫路上想好说辞回道:
“回禀陛下,家父记挂祖先,近日心神不宁,命我回乡祭拜去了,走得匆忙,未及面圣。还请陛下恕罪。”
说这话时,李琴安心中已转了几转,明知柏舟表面问的是自己的行程,其实是想探听皇后的去向。
许子衿私自离宫,后宫已乱成一团,柏舟暗中派人到处找寻,都不见其踪迹。李琴安进宫前已接到密报:宫里放出话来,因太后神智混沌,日渐消瘦,皇后为表孝心,独去太庙为太后斋戒祈福了。
既是皇帝都没有在明面上追究,李琴安笃定无人知晓自己与许子衿回乡的事。他二人相遇于荒郊野外,不曾被人看见,且回乡路上李琴安刻意隐瞒,没教人发觉马车里载的是当今皇后。
虽然李琴安确信自己与许子衿的行踪保密,但许子衿出宫的时间和自己离开都城的时间一致,总是要避嫌的。未免引起柏舟的疑虑,李琴安索性含糊其辞,主动报出许子衿的行踪:
“陛下,有一事臣不知当不当报?”
“何事?快快说来。”
“臣回乡前曾入宫求见,然陛下略有不适,没能觐见,便出宫了。待到宫外,远远望见一位女子的背影,与皇后有几分相似。但因相距太远,实是看不真切,臣不敢妄加揣测,想追上前去仔细查看,眼见那女子绕过一株大树就没了踪影。”
柏舟神思有异,缓缓道:
“李相看错了,天下背影相似的人多的是,皇后正在太庙为母后祈福,宫里宫外都莫要再议此事。”
李琴安暗暗松了口气,柏舟这话是要封住宫里宫外的嘴,眼前许子衿离宫的事就不了了之。由此看来,李琴安揣测柏舟多半知道许子衿代嫁入宫的事,看破不说破,其中牵扯甚广,还是先放一放。
既然寻不到许子衿,李琴安还记挂着另一件事,匆匆来到禁军处,先打理了公务,屏退闲杂人等,招来一个心腹,问道:
“近来可查探到什么异常?”
心腹回道:
“大人,小的日夜不休,将小殿下和尤嬷嬷的日夜作息都悉数查明。他二人白天一切照旧,没什么异常,只是晚间鬼鬼祟祟,必在午夜一起消失一个时辰,此事必有蹊跷。”
李琴安疑道
“可查明他们到哪里去了?”
“怪就怪在这里,这事连他们的贴身宫女也不知晓,每到凌晨,明仪宫里上夜的宫人必会瞌睡过去,齐刷刷的没有一个醒着。只要他们睡了,尤嬷嬷就领着刚从梦里醒来的小殿下朝明仪宫后院的长廊走去,二人直走到一块大大的山石后就不见了人影。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人又从山石后出来,各自回房歇息,上夜的宫人不久也都醒来,看那样子,大家都不知道才睡过的,看得小的是汗毛直竖。”
李琴安冷笑一声,道:
“有什么怕的?可曾发觉山石后有什么异处?”
那人回道:
“小的白日里趁尤嬷嬷和小皇子不在的时候,假装送过两回东西,特意借故绕到山石处查看,见那块山石和宫里别处山石相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想是即便有怪异,白日里也是看不出来的,须得夜里有能人术士开启才会显现,尤嬷嬷本就身怀异能。小的唯恐暴露行踪,实不敢当面冒犯她老人家。”
李琴安点头道:
“你还算个机灵的,应太妃不在宫里,尤嬷嬷执掌明仪宫,平白扰了她的清静反倒不好。我担着宫里主子娘娘们的安危,少不得要事事留心,时时探查这些人的行踪全是为陛下分忧。尤嬷嬷那里既没出什么乱子也无需理会,今后就不必去探查了。”
随手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钱银数目,递给他,道:
“你到我府上领些银钱吃酒吧。”
那人接住欢欢喜喜去了,李琴安独坐半日,细细思量:前有简兮丢玉寻玉,后有尤嬷嬷夜半诡异行踪,可见小皇子全在奶娘掌控中,她所行密事或和隐仙玦有关,少不得亲自走一趟弄个明白。
于是,想了个名目就往明仪宫去,刚到明仪宫外,远远听到简兮的吵嚷声:
“我偏要去,暮姐姐已走了好几日,天天不得见,皇兄又不肯接她回来,我便到太庙里寻她,她肯回来更好,不回来我就在庙里住下陪着她,横竖不能教她一人在庙里冷清寂寞。”
听脚步是越来越近,李琴安未免尴尬,当即藏身在近旁的山石草木中,暗中窥视。
简兮果然快步走来,一个宫女急匆匆跑到简兮跟前,跪地恳求道:
“小殿下,奴婢求你不要再闹了,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