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烟拿话激冷素秋,冷素秋又怎会为她左右,此行便是为救父而来,终究是晚了一步,先父已逝,杀心既起。冷素秋拂尘扬起,直飘向李琴安,至纯的苍白毛发纠缠上至浊的墨黑邪剑,黑白相间,正邪对抗,一道一魔比拼内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仙身初成的冷素秋稍逊一筹,渐渐抵抗不住。
二人相斗,正中绿烟下怀,她既想冷素秋杀了李琴安,更想趁机夺取隐仙玦,在旁观战,时时凑将上去寻找时机。
却说红锦看到冷素秋死而复生,无比高兴,欲凑上前去相助,一直未能插得上手,祝馀围着二人在空中绕来绕去,远远看到一匹白驹风驰电掣而来,马上骑着一个黄袍道人。
近了,才见黄袍道人身前横着一人,却是昏迷不醒的柏舟。红锦立刻命祝馀飞落到甘棠近侧,急道:
“来了,来了。”
白驹转瞬到了跟前,马蹄声惊醒了甘棠,马上道人乃是黄鼬所化的黄大仙,他勒马停下,拎起柏舟,朝甘棠喝道:
“妖女,柏舟在此,速速把本仙断尾交出,如有违抗,我即刻处死他。”
红锦喊道:
“快把人放了,不然饶不了你,臭道士,逞什么能,还自称什么大仙,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说着,掩住口鼻,祝馀冲着黄大仙龇牙咧嘴攻气十足,黄鼬看了它与红锦一眼,不甚理会,骂道:
“红毛小儿,孽畜无礼!”
只管向甘棠怒目瞪视,甘棠才失了甘修,又见柏舟被擒,悲愤交加,恨不能立时将这黄鼬精千刀万剐救回柏舟,但心中揣测,一来柏舟在他手上,不能轻易动手,否则伤到柏舟后悔莫及,二来自己内修大耗,未必能与其过得几招,全无胜算,不如智取,先想法子夺回柏舟要紧,拦住红锦,上前道:
“仙长,小孩子不懂事,何必跟他计较,断尾就在我身上,眼前战局已定,我妖族元气大伤,当下我无心应战,留着断尾于我无甚用处,只要你把柏舟还我,自会将断尾奉上。”
黄鼬两眼冒着精光,道:
“柏舟死撑着不肯交出断尾,你倒是个识趣儿的,这样大家都好,为防万一,你先把断尾拿出来教我瞧瞧,才教我放心。”
黄鼬谨慎小心,甘棠也不含糊,从腰间取下一个锦囊,打开了,从里面抽出一段毛茸茸的淡黄色尾巴。黄鼬眼前一亮,盯着断尾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是这个味道,外形虽有些改观,气味总是不变的。”
甘棠提着断尾,道:
“大仙认准了,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尾。”
黄鼬自失了断尾,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就是再续断尾,当下欢欢喜喜把柏舟丢还给甘棠,伸手夺回断尾,扯下断尾上系着的丝绳,着急忙慌要把短尾续上。
甘棠接过柏舟,不及将其唤醒,顺势安放在祝馀身上,紧接着把红锦抓起,放在柏舟近侧,朝他点了点头,红锦悄声道:
“你在暗示我快走!?”
甘棠低声道:
“回瑯環宫。”
红锦也点了点头,扶稳柏舟,骑着祝馀直飞而去。
黄鼬反应过来,大喝一声:
“哪里逃!”
断尾直向祝馀掷去,几要贴近祝馀,甘棠红镜轮飞出,立时削落断尾。祝馀远去,黄鼬勃然大怒,双剑齐发,招招阴狠,将甘棠牢牢罩住,咬牙切齿,道:
“妖孽,胆敢用假尾诓骗我,拿命来!”
甘棠只顾闪避,收回红镜轮,格挡数招,仍是被逼得连连后退,退到了傀儡军中。陡然发觉,冷素秋和绿烟就在自己身后,一个嘴角带血,一个伏地不起,李琴安印堂墨黑一片,遍身阴气森森,斜目与黄鼬对视,两个邪恶一笑,收紧圈子,一步步围了上来。
冷素秋神疲力乏,强力支撑,毫不松懈,冷道:
“蛇鼠一窝,黄鼬精,你道貌岸然,打着修道的旗号助纣为虐,妄自菲薄,玷污仙门,实为不耻。”
黄鼬回道:
“死到临头,还讲些空话,冷素秋,我早闻你师徒清高寡淡,怎也耐不住寂寞,搅乱红尘,实属罪过罪过。”
绿烟得了空挡,朝甘棠低声道:
“姐姐,咱们姐妹一场,怨怼一场,今日怕是一起栽在这两个恶徒手中。”
甘棠甩她个白眼,道:
“你早该死了,贪心不足,无论什么,赌上性命也要非争不可,命该如此死不足惜。”
绿烟气道:
“我就是要争,管他什么命数,畏畏缩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便死了,至少还有你们两个陪着我,也不亏。”
李琴安早不耐烦,扬起剑来,道:
“罗嗦什么,黄仙长,我且收了她们罢。”
黄鼬微微摇了摇头,剑指甘棠,道:
“妖孽,你已无退路,快快交出断尾,或可绕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