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场不可避的杀戮,定会让外乡人折损大半。
谢必安把刚掰下的一节玉米丢进了麻袋里,跟着压低了声:“还有几个袋子?”
骆雪把手伸进袋中,点算完,道:“三个。”
“一会儿装完袋,再把那三个装满。之后……”谢必安的视线转向了别处,似有忌惮,欲言又止。
就算他不把话说囫囵了,骆雪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把余出的三个麻袋装满后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也算是为最后的阶段做个后储准备。只是这藏储地,不便在这人多的场合细说。
田间劳作的时间过得很快。
骆雪故意放慢了动作,待周围的外乡人稀稀落落地结伴用午餐了,才拿出多取的袋子,在玉米杆的遮挡下,匀出两个给谢必安。
一人手速飞快地掰玉米装袋,一人警惕四望防备有人突然凑近发现他们的异动。与他们一般鬼祟行事的实则不在少数,各自心里都有盘算。
好在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的小动作没有惊扰到旁人。
可就算手速再快,三个大麻袋仅靠他们两人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装满。
谢必安稍一思量,朝坐在田边啃干粮的祁阳招了招手,差他叫来几个心腹,把各自摘得的玉米收拢在三个麻袋里。
玉米是装好袋了,眼下又有了新的难题。
“要把这几袋东西存放在哪儿?”骆雪问。
“祠堂。”谢必安道,“那里有不少机关暗格,知道的人不多。”
看来他是一早就考虑好了。
祠堂确实是个不错的藏物地,禁忌多,外乡人不敢随意乱闯,村里人更是心存敬畏不会肆意翻动。
谢必安遣了祁阳一起避开旁人耳目,搬抬着玉米往祠堂方向去。
将三袋玉米分藏进地板下的暗格中。谢必安稍一抬手,祁阳便又速速退离了此地。临行前不忘冲抱着胳膊像是在监工的骆雪龇牙一笑。
“你对祁阳好像很信任,”骆雪看着祁阳远去的背影,“因为他最听话?”
谢必安缓步出祠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坦言:“他很干净。”
骆雪似乎听懂了他这声“干净”的意思,又隐隐有些不太懂,遂又问:“你很会断人心?”
谢必安摇了摇头:“我只是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
这确实很像他会说出的话。骆雪忍俊不禁,玩笑了句:“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他拍马屁响亮才格外器重他呢。”
谢必安低下的视线落在了她含笑的双眸间:“也说不定。他做饭还挺好吃,用处比你多。”
骆雪一愣,抬头看他:“啊。”
谢必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了:“但他脑子不如你,也就祁月不会嫌他拖后腿。”
“……”这话真不知该怎么接。让人一时很难分清他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谢必安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两包牛皮纸袋,给她匀去一包。
牛皮纸袋里装了些干粮,骆雪挺惊喜地发现自己的那袋里竟然还装了个瑞士卷。许久没吃甜食了,她捧着瑞士卷吃得极仔细。
在田边吃了些干粮,又喝了些水。
周围的人陆续下地,继续掰玉米。田中不乏没能捡拾到麻袋的外乡人,没了麻袋,他们便只能找锅、桶、盆等其他器皿盛装玉米。
路边余留了六七个刚到这的新人,捏攥着任务卡在路边走来走去,皆是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没人去提醒他们。在这地界都是只求自保,没人想多这个嘴。来的人是善是恶根本不是表面一层皮就能分清的。更何况按进程来算,地里的玉米本就不够分。
谢必安与其一众手下早在黄昏来临前便各自收成了满满一麻袋玉米,拎着玉米等在了祠堂前。只等宴席一开,祠堂中筹办宴席的村中人来点算今日的收成。
季风领着一队人远远地跟了过来,对谢必安有所忌惮,隔了点距离,停下歇脚。
日头西斜,近黄昏。
祠堂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村长走在最前头,身后尾随着四个黑壮的彪形大汉,五人陆续从祠堂大敞的中门走了出来。
中门?!
祠堂门一向是右进左出,怎会择了中门出入?岂不是坏了祠堂的规矩。
骆雪想到了点什么,皱眉与一旁的谢必安对视了一眼。
“承蒙各位关照。”村长站在了台阶高处,背着手,笑眯眯看着缓行聚来的一众外乡人:“今儿村中有喜,筑了新宅特设了乔迁宴,又赶巧庄稼地被水淹得抢收成。劳烦各位跑这一趟送了玉米来。”
“里头还在布座呢。大伙儿别急,先排个队。”他说话间朝身后抬了抬手,“一会儿由我这身后的几位乡亲把玉米扛进去清了道,再邀各位有序进门。”
村长的话应该就是这场掰玉米游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