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枳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五岁那年,看着母亲一天一天大起来的肚子,懵懂地听她说要给我生个伴儿,我不太懂,我在幼儿园也有伙伴,为什么非要专门生一个,但还是因为有人陪伴而感到开心。
刚出生的秦枳比其他的新生儿都要漂亮,脸蛋肉肉的,脑袋也没有被挤压变扁,躺在襁褓里蠕动嘴唇。我趴在旁边,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塞进她的掌心里,惊觉婴儿软的像没有骨头,浑身带着一股好闻的奶香味。
那一刻,我感觉胸腔里热乎乎的,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我不知道的是,家里老一辈因为重儿轻女的观念才让王琴慧生了第二胎,她自己也是满怀期待希望来的是个儿子,可惜事与愿违...奶奶很是失望,整个月子期间只来看过一回便再没露过面。
或许是因为这个,让王琴慧认为亏待了秦枳,从小对她百般呵护,不许人说她一句不好。
我那时不懂事,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关注度被新来的家庭成员分走了大半,企图通过幼稚的吵闹或者冷战来获得父母的关爱,可没有任何的成效。
长时间的情感忽视,让我的性格变得敏感、斤斤计较,稍微感受到不被关注便开始歇斯底里,因此更不受喜欢。对比之下,秦枳讨喜很多,还不会说话便能哄的人高兴,有昂贵漂亮的衣服,也有父母陪伴。
我那时因为生日比同届的孩子小,不得不在幼儿园“留级”一年。
虽然有老师陪着,但我还是会哭。
哭也没用。
教室门口空空荡荡,我期待的人不会出现。
渐渐地稍微长大一些,我开始强迫自己变得迟钝,刻意不去记住生活中的某些事来弱化痛苦,从那时开始,我的心脏就被割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夜深人静时呼啦呼啦地吹着狂风。小学那会儿,我有阵子经常失眠,看着窗外由黑变暗,感觉自己像被遗弃在与世隔绝的山洞里,害怕地掉眼泪。然后我祈求王琴慧晚上和她一起睡觉,她却以“床太小,妹妹又离不开自己”为理由拒绝我,还说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这么依赖人。
后来我逼着自己习惯黑暗,习惯孤独,甚至习惯失眠。
直到读初中,我间歇性的失眠症状才得到稍许缓解。
那时候我认识了一群关系不错的朋友,有了自己的交际圈,慢慢变得没有从前那么谨慎封闭。可是我仍旧有害怕的事情,那就是逢年过节和朋友们送礼物,他们的水晶摆件和精美书签都拿得出手,我什么都没有,想跟王琴慧要钱,她极其不耐烦的将我痛批一顿,从学习成绩上升到交友不慎,最终草草掀过这个话题。
后来我还是没能送出礼物,幸而好友们并不介意这个,还是在我生日那天送了我一份精致的香薰蜡烛。那是我有意识以来得到的第一份专属于自己的礼物,珍惜的摆在窗台上,却不知道果冻蜡会融化...
熬着熬着,终于到了大学,我选择了离家非常远的一所南方的大学,认识了陈屿桉,那时我真的以为他会是我的救赎,所以放下了保护自己的壳子,努力接受他,拿出百分百的热情给予他喜欢。
那时我以为能在他身上找到“我到底值不值得被爱”的答案。
现实是,我确实找到了答案。
却没想到是否定的答案。
他走之后,我花了好久好久,还是没办法从余痛中勉强振作起来。人人都说为了感情消极盲目是错的,我当然明白,但真的做到把他从脑海中摘除却极其艰难,于是申请了个网站的账号,每天写点儿伤春悲秋的文学抒发心情。
或许福祸相依,没多久,我创作的一本短篇小说被注意到,小火了一把,不过好景不长,很快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我的笔名被很多同学知道,每次和他们见面都要给我提一嘴这件事,弄得我尴尬的头皮发麻,那个账号自然也没再用过。
紧接着,在大四的校企合作大会上,我被当地的杂志社破格录取,通过笔试之后,我满怀期待的和对方约定年后来参加最后一轮面试,然后订了回家过年的机票。
现在想起来,一切好像就是从那个冬天开始偏离了轨道。
王琴慧和秦永良得知大四下学期没有专业课程,便打算让我找个单位实习。
我起初告知他们不用担心,自己已经找好了单位,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突然有一天,我在外拍摄毕业设计的影片,接到王琴慧的电话,询问我愿不愿意到当地电视台做假期的实习生,虽然没有工资拿,但好歹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正巧假期闲来无事,论文和毕设交上去之后,我便按照她的嘱咐到了单位报道。
在电视台的工作忙得人发慌,上司对待实习生比较严格,有时晚上九十点钟还能接到她的电话,然后从被窝里爬起来剪片子,或者早晨六点多钟催我去她办公室,提前将热水打好,把卫生打扫干净。
春节当天,我作为实习生被主任安排到各个街道拍摄年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