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时无刻不诉说着:“我的人生好像就要这样完蛋了。”
每每思及于此,林予舒就心痛地一塌糊涂。
为了能让小杰在医院过得开心一点,也为了增强他的求生欲便于日后的手术能顺利进行,作为主治医生的林予舒自告奋勇要为小杰实时转播150分钟的演唱会。
她原本是打算一个人来的。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原因是小杰只给了她一张门票。
中午和乔清禾在医院餐厅吃饭时随口提了一句这件事,下班后就看见他西装革履地立在科室门口等她。
其他医生打趣两人,“哟,乔医生又大驾光临我们神外了,要不和主任商量一下,给你在我们科安排一个工位,也省得你每天往我们科跑了。”
乔清禾是小儿外科的医生,两人的科室明明不在一层,但他绝对是神经外科的常客。
不光是神外的医生护士,就连是住得久的病人都能叫上他的名字,有时碰面甚至还会拦住他问:自家小孩不爱吃水果蔬菜怎么办,需不需要去医院做检查?
乔清禾天生好脾气,面带微笑接受一番调侃后,丝毫没有不适,坦荡地对林予舒说:“走吧,我送你去看演唱会。”
刚被一众同事调侃过的林予舒不想被大家误会,更不想麻烦他,“不用了学长,我坐地铁去就行了。”
乔清禾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她露出的脚背上,答非所问倒:“你穿这双鞋子能挤地铁吗?”
不光是穿了高跟鞋,她还涂了口红,喷了香水。有没有涂眼影、打腮红,就是他这个母单三十年的直男所看不出来的了。
认识她的七年来,两人从合租的室友成为了在一家医院工作的同事,几乎形影不离,但她经常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素面朝天面对他,很少如此精致地打扮。
先天身高不够,后天鞋跟来凑。林予舒要给小杰实时直播演唱会,当然得“鹤立鸡群”,找到好的机位。
她眨巴眨巴眼睛,“挤地铁肯定没问题。而且演唱会也就两个半小时,还没我平时一场脑肿瘤切除手术站得久呢。”
乔清禾没继续花费口舌和她理论,转身先行一步,背对着冲她挥手,“我顺路,送你一程。”
丝毫不留给她拒绝的机会。
林予舒快步跟上他,“学长,你也去看演唱会啊?”
“嗯。”
“你什么时候对Hip Hop感兴趣了呀?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刚有的。”
到奥体中心林予舒才知道,乔清禾那句“刚有的”不是骗人的话。因为他连演唱会的门票都没有,更不知道即将开唱的是谁。
“那现在怎么办啊?”
林予舒快速浏览了一遍各大售票网站,“这些网站都显示门票售罄了。要不学长你先回去吧,谢谢你今天送我来。”
乔清禾不慌不忙,递给了她一瓶矿泉水,“没事儿,你先在车里等我。”
十几分钟后,等他再次回来,果然带着一张内场的门票,和她的那张还是连号的。
林予舒满脸惊奇,“学长,你是怎么搞到的?真的有人都到现场了还愿意出内场前排的票吗?”
乔清禾洋洋得意,“我站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地方,就有黄牛主动问我要不要票。”
“那岂不是很贵?”
乔清禾如实回答,“票面价格的两倍。”
也是他值二十个夜班的费用。
林予舒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黄牛专坑你这种穿得贵气又面善的冤大头,你以后要多长点心,不然老被人家骗。”
乔清禾忍俊不禁,明明她才是在大街上遇到乞讨诈骗犯还慷慨解囊的人,反倒教训起他来。
“我觉得挺值的,至少没让我扫兴而归。”
*
把手机转交给乔清禾后,林予舒才有空专心欣赏演出,同时怀揣着复杂又怪异的情绪,仔细端详台上那个人。
应该至少有六年或是七年没见了。
林予舒感慨,两人都年满二十九即将迈入三十岁的门槛,纪铖倒还像二十出头的样子,张扬、狂妄,依旧有数不胜数的人为他痴狂。而台下的自己好像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在穿着靓丽的俊男靓女中黯然失色。
演唱会过半,正唱得在兴头上的纪铖洒脱地朝头顶浇了半瓶矿泉水。
被水浸湿的T恤瞬间勾勒出了纪铖胸肌的形状和腹肌的轮廓,引发粉丝的一片尖叫。
林予舒见状嗤鼻,怎么不干脆把衣服脱了算了呢!
在热闹的喧嚣中,林予舒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哪怕是短暂相交,最终还是会分道扬镳。
体育馆的气氛热火朝天,唱得正High的纪铖又把剩下半瓶水洒向台下的观众,引得少女粉此起彼伏地尖叫。
林予舒还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