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场歇斯底里的争吵,林予舒身心俱疲,慵懒地躺在硬邦邦的餐桌上闭目休息。
林予舒自认为她是理性思维导向的人,在做所有决定前会认真评估可行性,衡量风险和收益后才会最终决定。可一遇到纪铖,她仿佛丧失了理性思考的能力,变得敏感多疑,行为被鲜明的情绪左右,完全不受理性思维的控制。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轻易被纪铖蛊惑。林予舒在心中默念,强迫自己不要做出冲动的决定。
她不经意间偏头瞥了一眼挂钟,大惊失色,“糟糕,我上班要迟到了。”
林予舒忙推压在她身上的纪铖,“快点起来。我上午要和主任查房,下午还有一台手术,病人在等着我。”
纪铖怅然若失,瓮声瓮气地在她耳边呢喃,“在你眼里,全世界的人都比我重要,我就是最可有可无的一个,你一遇到危急的事最先丢掉的就是我。”
林予舒学着纪铖常安抚她的样子,用掌心抚摸他后脑的发丝,“我现在脑子很乱,给我点时间。”
纪铖不情不愿地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她疲惫惺忪的眸子,“你要我给你多久时间?”
林予舒小声试探,“半年时间可以吗?”
半年后乔清禾应该能顺利结束进修回国,到时候她就不用在双方父母面前战战兢兢地做戏了。
纪铖不可置信地叹气,“半年?和我分手就能立竿见影地消失,和他分手还需要半年的缓冲期?”
林予舒急着上班,没空和他解释那么多,“那就一个月怎么样?”
纪铖任性地揽她入怀,高挺的鼻梁蹭她细腻纤长的脖颈,语调轻柔,好似在撒娇,“我最多给你一周时间。选他还是选我,你必须做个了断。”
“成交”,林予舒爽快地答应。
纪铖见状立刻后悔,像个耍赖的小孩,抱着她不放手,“三天,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
林予舒无奈,“你刚不还说能给我一周时间考虑吗?”
纪铖故作无辜,“是吗?我不记得了。I am 老外,我的中文不太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予舒被逗笑,张开嘴巴,装作用力地咬他的肩窝,“快点放我下来,我迟到了会被主任骂,好丢脸的。”
纪铖知道林予舒的自尊心有多强,不敢耽误她上班,托着夹在腰间的腿根往上踮了踮,“地下有碎玻璃渣,我抱你去门口。”
林予舒直到出门前才注意到纪铖的手被那些玻璃划破了,心疼地攥着他的手,“疼吗?”
纪铖故意用另一只手挤压伤口,血滴慢慢从伤口处渗出,造成了伤势严重的假象。
他扮猪吃老虎,装作委屈地说:“很疼,但是没有我的心疼。”
看着林予舒担忧的神情,纪铖心满意足,轻咳了一声,趁机试探,“听说,只要林医生亲我一口,我的伤口就不会痛了;林医生要是答应和我复合,我的心也不会痛了。”
林予舒无语至极,“你听谁说的?我又不是华佗再世,包治百病。”
纪铖若无其事地揽着林予舒的肩送出门,俯身吻在她饱满的额头,“林医生,我的伤口好像真的不痛了。”
林予舒怔在原地,接着翘起弯弯的唇角,被纪铖孩子气的模样填满了心房。
纪铖闭着眼,牵过她垂在裤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林医生,可是我的心还是好疼,你帮我治疗一下好不好。”
*
“26床是谁的病人?”
“林医生的。”
“小林人呢?小林来了没有?”
甄主任环顾身后跟着的几十号主治医生和规培的医学生,上推鼻梁上挂着的厚重眼镜。
“来了来了”,林予舒举着手,一路小跑至甄主任身边。
甄主任满意地点点头,“来了就好,小林来介绍一下26床患者的病情。”
林予舒早上几乎没吃,气喘吁吁地跑来医院,和主任查完房血糖急速告急,立刻去茶水间补充糖分,恰好遇到熬了个大夜,终于闲下来手冲咖啡的陈浩。
陈浩端着香醇的咖啡来到林予舒身边,“林医生,你圣诞节那天的夜班我们换一下。我替你值那天的班,你替我值明晚的班。”
虽说同级别的医生之间换班很正常,但圣诞节这样热闹的日子很少有医生主动换班。
林予舒不解,“你那天不去过节吗?为什么要和我换班?”
陈浩轻吹手中的咖啡,进口咖啡豆的香气立刻飘满整间屋子,“我不过洋节,只有你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人才喜欢过洋节。”
林予舒撇嘴,指着他手中的咖啡,“陈医生,那你也别喝洋咖啡啊,多喝点茶弘扬传统文化。”
她起闲心逗他,“最好你亲自上山播种、亲自采摘茶叶,这样才能品味出祖先们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创造的劳动果实。”
陈浩被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