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了不过百来米,林予舒就开始体力不支,大口喘着粗气,纪铖见状当即决定掉头往回走。
林予舒拽着他的胳膊,眼神里流露出委屈,“我不想这么快就放弃。”
纪铖拗不过她,只好拖着身后的林予舒缓缓向前。
他们每走两分钟就要歇十分种,不知不觉间就脱离了大部队,纪铖干脆找了一片相对平坦的草地,席地而躺,说什么都不肯冒险再带她上山了。
林予舒蹲在纪铖的身边,用手掌替他遮洒落在脸颊的刺眼阳光,“我是不是耽误你登山了?”
“怎么会”,纪铖的嗓音慵懒迷人,“我困了,想休息一会儿。”
林予舒顺势屈身躺在他的旁边,“我陪你睡。”
纪铖失笑,语气轻佻,“需要借手臂给你枕吗?”
林予舒露出狡黠的坏笑,“当然需要。”
秋风习习,林予舒依偎在纪铖的身旁,一瞬间,她萌生出了两人交往许久的错觉。
也许是幽深的山峰有独特的魅力,又或许是当下的秋风太过于醉人,纪铖不自觉地提起他儿时关于身份认同的混乱,林予舒在一旁静静听他回忆。
纪铖随口提起他小时候无端被白人保姆凶,母亲从监控闻讯马不停蹄地回家开除了保姆,从此纪云不管去哪里出差工作都要带着他,这也直接导致了他滋生出飞行恐惧症。
在得知纪铖从小不知道和多少嘲笑他肤色或是长相的同学动手打架时,林予舒的心揪在一起。她恨不得乘坐时空穿梭机回到小纪铖受委屈的时期,她一定会拳打脚踢赶走伤害他的人,然后蹲下来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你无需怀疑自己。
林予舒满眼心疼地望着纪铖,“抱歉,我不知道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好受一点。”
纪铖看着林予舒为自己担忧的面庞不禁失笑,“你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出现在我身边我就会开心。”
后来,他们在山谷的小溪旁分享了一罐可乐,约定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积极地面对每一天。
暮色渐沉,山里的气温骤降,登上顶峰的同学们才接连回到大巴上。
其他同学因为消耗了大量体力,一上大巴就睡得东倒西歪,全车大概只有司机和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纪铖是清醒的。
至于林予舒,抱着纪铖的胳膊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每当醒来时就要俯下身子去挠双腿被蚊虫叮咬的小包。
眼见林予舒两条腿被她抓得红肿发烫,纪铖不得不擒住她的手,厉声制止,“别抓了。”
林予舒可怜巴巴道:“可是我真的好痒。”
纪铖替她盖好身上的外套,“你闭眼睡一觉就不痒了。”
林予舒撇嘴不悦,双手被纪铖捏着无法施展,只好偷偷蹭纪铖的裤脚止痒。
工装裤的面料硬朗笔挺,被林予舒蹭得簌簌作响,纪铖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试图制止作乱的林予舒,没想到她却愈发嚣张,蹭得更加起劲。
纪铖俯身贴近林予舒的耳朵,压低声线,“我们还在大巴车上,你乖一点好不好。”
林予舒难掩失落,像一只泄气的气球,头抵在纪铖的胸口。”
纪铖拍拍她闷闷不乐的脑袋,尝试讲冷笑话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知道一只海鸥(seagull)落在海湾(bay)上就会变成什么吗?”
奇痒无比的林予舒根本无法专心思考,纪铖自问自答道:“bagel(贝果),海鸥变成了贝果。”
林予舒抱怨这是她听过最烂的冷笑话了,纪铖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尝试找出其他能转移注意力的事物。
林予舒誓要让纪铖也体会体会此刻她有多难受,于是故意使坏地挠纪铖的劲腰。
纪铖长臂一展,把林予舒箍在了怀里,下巴颏抵在她的头顶,嗓音盖不住疲惫,“你是我见过最淘气的女孩,一点也不乖。”
林予舒冲纪铖做了个鬼脸,垂头丧气地望着她腰间布满纹身的手臂,好奇地用手指轻戳:“你为什么要在同一只手臂纹这么多图案?难道不疼吗?”
纪铖耐心地给林予舒讲他身上每一个纹身的特殊含义,两个小时的路途好似真的神奇般缩短,转眼间就到了纪铖的公寓。
纪铖从冰箱拿出整盒的冰块,捏着林予舒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替她冰敷。
林予舒双手撑着下巴,认真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纪铖抬眸看了林予舒一眼,又握着林予舒另一只脚踝,云淡风轻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虽然早就感受到了,但亲耳听到纪铖承认喜欢自己,林予舒还是心跳加速,低着头羞赧。
林予舒害羞地别好耳边的碎发,刚想顺势答应做纪铖的女朋友,没想到纪铖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将她坠入冰窖。
“别误会,我对你也只有新鲜感和一点点的心动,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