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域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盖在膝上,待到第十七声哈欠结束,抬眼望了眼窗外,见亥时就要过去,懒散地开口道:
“我说宋县丞,你傍晚所说的等死,当真就是坐在房中静等啊?”
先前宋朝说要等那些人主动来找,徐域只当其心中已有计划,可两人在房中呆了近两个个时辰,却不见任何人影,徐域甚是疲惫,只得出言提醒。
宋朝抬头望了眼那泼墨的黑夜,起身开口道:“下官说了王爷您可以先歇下的。”
徐域见宋朝起身,也连忙站起身来,拽住宋朝衣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未待宋朝开口,徐域气恼着开口:“本王并非鼠辈,还用不着你为本王去死。”
宋朝被这一席话说的费解,待反应过来徐域何意后不免好笑:“王爷误会了,下官并未要去送死,只是要去涟漪房中看看。”
徐域闻言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那你为何非要等到这时候才去?”
“若不等到旁人歇下,被发现下官去涟漪娘子房中,下官如何解释?”宋朝无奈的解释道。
徐域一时语塞,宋朝见状一笑,缓缓开口道:“不过下官还是要多谢王爷。”
“...谢什么?”
“多谢王爷即便艰难,也未放弃下官。”
惠王难得未作辩解,只低声说道:“时间紧迫,赶快走吧”,而后便抬脚向屋外走去,宋朝不由失笑,随即跟了上去。
涟漪的房间被吕郡守下令查封,宋朝与徐域只好从窗外翻了进去。
屋中拜访与傍晚无异,望着涟漪倒地的位置,宋朝心中一涩,但也很快平复了情绪,徐域说的没错,事已至此,找到真相才是对涟漪的慰藉。
徐域扫视了一圈后,茫然道:“这房间看着没有什么问题啊...”
宋朝从内室来到前厅,走到桌前后蹲下,仔细打量着地上的酒杯碎片,不知在想些什么,徐域见状也跟着走了过来:“这是...将桌上的酒杯摔碎了?”
宋朝听徐域说完后,站起身将桌上的酒盅拿起,掂了掂重量后心底一沉,开口道:“酒盅是空的。”
弯腰捡起酒杯的碎片在手中端详,而后凑近闻了闻,除去酒味并没有什么其他味道。
酒盅空,说明涟漪生前与人饮过酒,许是因争吵而摔碎了酒杯,可为何人会死在内室呢?脑海中又浮现出涟漪的死状,身体倒在内室床榻旁边,喉咙被一剑刺穿,双手紧扣着置于胸前,面容平静的躺在地上。
徐域见宋朝微皱,不由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死状不对劲”,宋朝低声开口:“当时发现涟漪时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方才我又回忆了一遍涟漪当时在地上的模样,发现确实不对。”
“何处不对劲?”
“姿势”,宋朝转身走进内室,站在床榻旁,徐域见状紧跟了上去,只听宋朝接着开口:“当时涟漪神情平静的躺在地上,喉咙被一剑刺穿。”
“这姿势有什么不妥?”徐域不解。
宋朝紧盯着地面,似是又回到傍晚发现尸体那刻:“若人是清醒时被刺,身体一定有一些反应,面容也会因突然的袭击而显得扭曲,可涟漪却面容平静,双手交互着放在胸前。”
听宋朝说完,徐域也反应过来,随即道:“你是说,涟漪并非死于那一剑?”
“也只是猜测,毕竟我们能看到的太少了。”
第二日一早,徐域被敲门声吵醒,开门后见小厮说道,彭将军的妾室来了兰园,说是有事要找自己,徐域闻言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去敲一旁宋朝的房门,宋朝已经起来,很快便将房门打开:“怎么了?”
“宁娘子来了。”
宁羌昨夜听闻涟漪死讯,当下执意要去衙门,却被彭期拦了下来,后又想起涟漪生前被徐郎君买了下来,是以今晨一早便吵着要来兰园,彭期本不愿宁羌掺和进此事,可也知宁羌与涟漪过往的情谊,只好答应下来,原本是想陪宁羌一同前来的,可临出门前收到了封信,便着急出门去了,只留下宁羌一人前来。
徐域与宋朝进厢房后,见宁羌红着眼坐在桌前,待二人坐下后,宋朝轻声道:“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涟漪娘子。”
宁羌沉默不语,良久后开口,声音沙哑道:“涟漪她...是怎么死的?”
“如今尚不清楚”,宋朝如实答道:“郡守还在查。”
“她为什么会被杀?”宁羌抬头望着宋朝,眼眶红的吓人:“也是因为彭期吗?”
见宁羌情绪不稳,徐域连忙安抚道:“宁娘子,眼下事情还未查明,你再等等,涟漪绝不会枉死的。”
宁羌双目无神,不知在望向何处,只低声道:“为什么...她没有做错任何,为什么这些事要她来承受。”
听了宁羌的话后,宋朝心中一涩,是啊,自古朝堂博弈,从百姓伏地伊始,以胜者站立为终,而那段抗争下的百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