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问的好。
宋朝此人,太过清醒。即便在面对男女之情时,也依旧理智,爱这样的人令人心寒,而这样的人爱人,却令人心疼。
不再继续这一话题,定王转而问道:“对了,子钦人呢?”
“惠王去追徐达了。”
定王来武陵后,惠王便一心都在乌殇之毒上,后来发现自涟漪死后,徐达便没了踪迹,惠王只觉此事内有蹊跷,便派人追查徐达下落,就在昨日有了消息,于是便携路嘉出了城。
“也不知赵阙如何了?”想起方才为自己当下一箭,定王目光愈发凛然,出口带着戾气:“淳于阳是吗?本王饶不了他...”
“这眼看便要到武陵了吧。”
“岑县尉,先在此处先休息片刻吧...”
“...好”
“......”
不远处突然想起一阵声响,似是有不少人走了过来,定王与宋朝互相看了一眼后,神情都冷了起来,连忙起身走向一旁的草丛中,暗中窥探着前来之人。
待一行人走进廊亭,站在前面之人突然眉头一紧,说道:“此处有一股血腥气。”
身旁的人此时也应和道:“想必方才有人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响起,宋朝不由一愣,轻轻将面前的杂草拨开,果然看见一人站在廊亭下,那人也格外敏锐,猛地向身后转身,开口道:“谁?”
宋朝见状一喜,连忙从草丛中走出,边走边开口道:“...兄长”
岑笙听见声音一怔,似是未反应过来一般顿在原地,直到宋朝行至自己面前时,才讶异着开口,只是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意:“...归程?”
“...兄长,是我。”
一句“兄长”令岑笙红了眼眶,自岑旌离世后,自己已许久未听过这一称呼了,望着岑笙泛红的双眸,宋朝心中一酸,也想起了岑旌。
顾及着身边有人,宋朝探寻着问道:“兄长为何在这里?”
岑笙这时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宋朝向身后走去,待行至一人身旁时,向宋朝介绍道:“归程,这位是季奉常身边的侍卫,窦章。”
“下官宋朝,见过窦侍卫。”
“宋县丞不必多礼”,窦章需扶了下宋朝,可眼神却看向了宋朝身后,在确认自己并未看错后,连忙上前跪下道:
“卑职参见定王。”
定王方才一直站在宋朝身后,也看见了亭子内站着的窦章,奈何许久未见,心中亦不确定,而眼下才确信,此人乃岳丈身边侍卫。
“起来吧。”
定王应道,见窦章站起身后,不由疑惑着问道:“窦侍卫为何会在此处?”
一旁的宋朝与岑笙也一脸困惑。
此事说来也巧。
岑笙无意间得知淳于阳借玉林的商道与南夷人往来,而运输的,竟是一种毒药。惊慌下不慎惊动淳于阳,是以被其追杀出了玉林,仓皇逃窜间,岑笙忆起宋朝人在武陵,于是便想来武陵,将此事告诉宋朝。
不料半路遭到淳于阳派来之人的伏杀,即便岑笙武艺不俗,可面对众人的杀心,很快便败下阵来,就在以为自己活不过今日之时,一队人马赶来就下了自己。
而这队人马之首,便是季奉常身边的侍卫,窦章。
听到此处,定王还是不解,望向窦章问道:“那窦侍卫为何会去到玉林?”
窦章闻言恭敬答道:“启禀王爷,奉常派属下前去玉林,找一位姓岑的县尉,属下连日赶到玉林城外时,却见一人被截杀,于是便将其救下,细问之下,此人便是岑县尉。”
“岳丈怎会知晓玉林之事?”定王疑惑,莫非是季檀告诉他的?
这时只听窦章解释道:“回王爷,是宫中那位楚娘子,她还告诉奉常,若是接到岑县尉,便护其前往武陵,找一位姓宋的郎君。”
话音落地,一旁沉默的宋朝倏的瞪大双眼,定王这时也是一顿,下意识望向宋朝,见其目光迟滞,不由有些好笑,于是便代为问道:
“楚娘子?是被董氏送进宫与陛下成婚的那位娘子?”
“是,不过因陛下一直昏迷,并未与楚娘子成婚,是以阖宫都只唤其‘楚娘子’。”
宋朝默默听着,直到窦章将话说完,宋朝还依旧有种迷离的错落之感,然而即便混沌,宋朝也听到了话中的两句,其一,楚夕还未成婚,其二,陛下并未醒来。
无声的与定王对视一眼,只见对方眼中渗着一股寒意。
然而眼下还未脱离危险,众人不可于此地久留。
“去洛阳吧。”这时定王突然开口。
宋朝闻言一怔,先前自己也曾想过,依眼下之景,若当真于洛阳起兵,便是当众谋逆,于情,背叛手足,于理,取而代之,这两件事都非定王所愿,自己不是定王,无法体会其内心的挣扎撕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