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您的仁善,曾救无数难民于水火,是以您说自己并非明君,臣女以为,错了。”
禹珩神色怔愣间,楚夕继续说道:“杀伐果断为君,清明良善亦然。”
话音落地,屋内陷入良久的沉默。
直至殿外突然传来声响:“陛下,齐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让他先侯着。”禹珩向殿外吩咐道,接着伸手向玉枕后探去,片刻后拿出一只木匣,样子看着极普通,唯独印着一对描金蟠龙,禹珩将木匣捧在手中,对楚夕说道:
“这是母后与子玚也不知的物件...”
缓缓将木匣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铁制符印,楚夕心中不由一紧,只听禹珩接着说道:“先帝在时,暗中培养了数支兵队,国乱则相驰,而此符印,乃召其出兵之物,见此符如见天子。如今想来,也许父皇一早便知会有如今之景。”
望着面前错愣的楚夕,禹珩平静的开口道:
“楚夕,此乃禹氏最大的秘密,如今朕告诉了你,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紧攥着微微颤抖的双手,楚夕强迫自己冷静,佯装沉静的开口道:
“...意味着臣女只能遵旨。”
“你是朕眼下唯一的出路。”
禹珩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
“可朕不能用天下与子望的性命去和你赌,因此朕将此符交给你,并给你十日,若十日后还未听到子望起兵的消息,朕便拿这条命,置董氏死局。”
楚夕闻言惊恐的望向禹珩,只听其继续道:“朕信你看的清,可朕不信变数,横竖这条命也活不了多久了,若能以此为子望筑条良道,也算全了禹氏之名。”
禹珩以狠厉之言声讨楚夕,亦承接着诅咒而伤害自己,以天子身献祭,求国与民长宁。
至此,楚夕毫无退路。
本以为楚夕会因此心生畏惧,然而望着禹珩,楚夕说道:
“陛下一早便想好了吧。”
紧紧盯着禹珩,楚夕颤抖着开口道:“陛下一直隐忍,为的便是给舅父机会,令其以为有了可乘之机,待其暴露之时,将其镇压。臣女说的对吗,陛下?”
禹珩见状并未否认,只是对楚夕道:“朕即位三年,百姓虽免于罹难,却偶遭困苦,如今子玚得此之机,也许是天意吧。但是楚夕,朕要你记住,这天下,必须是禹氏的天下。”
将符印取出,禹珩放在楚夕手中,而后缓声说道:“此印相授,便是朕将禹氏江山托付给你了。”
望着手中那枚虎符,楚夕神情木然,心中似有无数声音撕喊,将最强烈的那声拽出,楚夕下意识问道:
“陛下可有话要臣女带给定王?”
禹珩本想摆手作罢,可终究还是挂怀,于是开口说道:
“你若见到子望,替朕告诉他,那日他说的话朕都明白,可朕无能,除了明白却做不了任何,可朕知道,朕做不到的,他可以。是以此番起兵,朕允他无需以臣子之身。”
“朕要他携天子令迎战,务必凯旋。”
......
定王默默听楚夕讲完,盯着手中那枚虎符看了片刻,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不发一语。
季檀见状想要上前宽慰,却被楚夕伸手拦了下来,宋朝在一旁看着,随即对季檀低声说道:“下官在此处候着,王妃先带楚夕出去吧。”
季檀担忧的望了眼定王,对宋朝颔首道:“有劳宋县丞了。”
见二人离开,宋朝缓缓走到定王身边,两人一坐一立,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是本王错了...”
良久过后,定王哽咽着开口:“明知皇兄狠不下心,却还是逼迫他...”
那日养心殿中,定王要陛下提防董坤,可其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朕知你的心思,可他到底是朕的舅舅,又怎么会当真害朕。”
定王闻言神色一急,开口没了遮掩:“可子仰才是他的嫡亲外甥......”
“定王!”
禹珩神色一凛,冷着声开口道:“怎么,你怀疑安平公还不够,如今竟要怀疑到子仰身上吗?”
定王不由一滞,随即否认道:“臣弟并非怀疑子仰,只是他尚且年幼,难免会被安平公之言蒙蔽...”
见禹珩不语,定王开口规劝道:“陛下,臣弟并非有意挑拨,只是安平公暗中拉拢朝臣,意图打破朝中形势,您如今根基不稳,若朝野间动荡,届时您又该如何...”
定王心知此语不敬,前来养心殿前,惠王曾再三劝诫其谨慎,莫要因此与陛下离心,可定王却浑然不觉,而禹珩听到这番话后,果然眼中渗着凉意,沉声说道:
“禹玚,看来是朕平日对你太过仁慈。”
定王闻言屈膝跪下,神情却格外坚定:“陛下,身为人臣,不得不言。”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