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派人将下官带走,只因下官知晓其对陛下下毒之事。”
太后此刻眼神彻底慌乱,只狠狠盯着定王道:
“定王,哀家知你想争抢皇位,可哀家绝不允许被人无端污蔑!”
“污蔑?”定王轻哂一声,说道:“太后不必心急,本王既能将齐沛带来,便不会毫无准备。”
随即转身继续问齐沛:“陛下中了什么毒?”
“此毒来自南夷,名为乌殇。”
“陛下是何时中的毒?”
“回王爷,已有数月。”
定王闻言颔首,而后转身对太后说道:“太后对南夷可还熟悉?”
“哀家久处宫中,怎会知晓那南蛮之地?”
“太后不知此事无妨,”定王不甚在意的笑了下,而后说道:“前些日子武陵亦有此人中毒,其毒之名恰好也叫乌殇,于是本王便派人去查,太后可知结果如何?”
太后紧了紧双手,沉默的怒视着定王。
“本王查到此毒乃一位叫作杜达的郎君所携,此人后来告诉本王,他之所以能如此顺畅的往返于南夷与武陵,多亏了我朝的安平公。”
话音刚落,太后还未开口,禹琰先出声否认道:“不可能,舅父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定王无声的看着禹琰,而后缓缓开口道:“是与不是,待安平公来后便知,至于眼下...”又紧盯着太后,定王说道:
“劳烦太后收回懿旨,废除遗诏。”
“荒唐!”太后出言驳斥:“遗诏乃先帝所立,如何能废?况且哀家早已命人宣表于外,如今却要废之,世人如何看我皇室?”
“呵...”
定王轻笑出声,可笑意却未达眼底:“太后在意世人吗?”
“哀家...”
未等太后出口,定王出声打断:“若是在意,又怎会置百姓性命于不顾,任由他董坤肆意妄为!”
望着太后惊愕的神色,定王声音暗哑着道:“踏百姓之骨,兴你董氏门楣,敢问太后,孰更荒唐?”
心下一片寒凉,定王直接胸口似被堵住一般,无声的喘了口气,定王缓缓从太后身边走过,而后留下一言:
“陛下从未忤逆过您,若非全陛下孝心,您如今无法从容立于此处,可是...您不值得。”
内室之中,禹珩平静的躺在床上,如睡着一般。
定王缓缓行至床前跪下,伸手握住禹珩放于床边之手,一阵彻骨的凉意传入定王体内,似乎在宣告面前之人已然离去的事实。
将手置于自己胸前,定王暗哑着开口:“兄长,臣替你出气了...”
随即有什么从眼眶中落下,滑至禹珩手背之上,只听定王哽咽着说道:
“陛下恕罪,臣最终还是忤逆圣意,擅自进了长安,可如今看来,到底还是晚了一些...您让楚夕带的话臣都听到了...可您当初为何不告诉臣呢,若您说了,臣也不会同您置气...更不会对您心生怨怼...臣的那句道歉还未说出,您为何不能再多等等我...”
伏身抱着禹珩,定王于这个夜晚,失声恸哭。
良久过后,屋外传来宫人的声音:“王爷,齐太医说有事禀告。”
“...让他进来。”
齐沛闻言缓缓走进内室,面上水渍已干,狼狈之感褪去不少,见定王怀中抱着先帝,齐沛心中一阵难言,随后恭敬着开口道:
“下官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定王闻言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陛下那时痛苦吗?”
齐沛神色一怔,而后沉声应道:“回王爷,乌殇毒性虽强,却只是致人疲倦,而后陷入昏睡。”
“陛下清醒时可有对你说什么?”
“说过”,齐沛颔首,见定王神情混沌,眸中透着浓重的哀伤,将禹珩临终前的话说了出来。
自楚夕走后,禹珩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可为了那十日之约,他逼迫自己强撑着,只每日齐沛前来请脉时,禹珩都会问他:
“齐太医,今日是...第几日了?”
是日,齐沛照旧进殿侍药,可却被告知太后来了,于是只好候在殿外。
不久后太后从殿内走出,见其身影离开殿门,齐沛缓缓进了内殿,只见禹珩正靠坐在床上,这时齐沛走上前去,以手轻触禹珩脉象,见与寻常无异,齐沛开口道:
“陛下脉象平稳,按时服药便是。”
话音落下,床上之人不语,齐沛不由抬头望去,只见禹珩怔怔的盯着某处发呆,于是只好又一次提醒道:“陛下...陛下...”
“...何事?”
“陛下您今日脉象平稳”,齐沛垂眼开口,想到了什么,复又多说了一句:“切莫忧思过重。”
禹珩闻言一愣,随即问道:“今日是第几日?”
“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