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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与宋朝道别,却看见不远处一群人围作一团。
一日见到两起热闹,楚夕觉得这玉林也不算安宁。
回头望时,便见宋朝已向人群中跑去。
立于人群中央的是一位郎君与其新妇,那位郎君看起来染了些醉意,身形摇晃着于原地踱步,而其新妇正费力拖拽着自家夫君。
只听那郎君略带恼意的开口道:“你莫要拽我,我还要回去同小娘子饮酒呢...”
其新妇本就羸弱,此时正紧扶着那郎君胳膊,怯懦的低声道:“夫君你醉了,随妾身回去吧”
可那郎君不知怎的,猛地推开新妇之手,恶狠狠地开口道:“你给我滚开!整日哭丧着脸,老子见到便觉得晦气!”
那位妇人被这突然的推搡晃了下身,可即便如此,依旧紧紧搀着夫君,只是将头深深埋起,身子有些颤抖,隐约伴着抽噎。
四周来往众人这时也被二人吸引,纷纷驻足观望。
听到抽泣声,那郎君更是恼火,扯过身旁之人,令其面向自己,用手指恶狠狠地戳着妇人额头,厉声道:“你给我憋住!若敢在外面哭当心我再抽你!”
“夫君,妾知错了,妾不曾哭...”
看见妇人眼中的怯意,那郎君很是满意,因醉酒而泛红的面容上扬起得意:“听话,你若乖些,为夫又如何忍心打你呢”
妇人默默点头,却始终不敢望向那位郎君的眼睛。
“这是郎君管教新妇呢,还当有何趣事,走吧走吧...”
“这不是何应吗?都跑上街来对新妇动手了?”
“你认识他们?”
“何家四郎嘛,脾气大是出了名的,先前我还见过他对新妇动手呢,那新妇也是惨...”
楚夕站于一旁,看着人群中被指点的妇人,正羞耻的低着头,将世俗的声音,默默接纳。
栖于恶犬处,丢弃的又何止是喊叫的权利。
“何郎君,请慎言。”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如石子掷于平地,顿挫有声。
何应怒气未消,瞥了眼来人,开口道:“这里有你何事?我又未犯律法,你少多管闲事!”
宋朝望着何应,缓缓出声:“若只是家中之事,那自然与我无关,可若你动手打人,这便不行。”
宋朝声音温和,而开口之言却不容置喙。
望着长身玉立的宋朝,何应霎时间有些气恼,伸手指着眼前之人:“宋朝,你当自己是谁?莫要以为做了官便了不起,若不是我们当初赏你口饭吃,你能如现在这般?”
此言一出,周身皆寂静。
宋朝的身世在玉林并非秘密,可当众被道出,依旧如撕扯皮肉般难堪。
宋朝眼中望不见情绪,只是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冰凉:“何应,若你当真殴打新妇,那便已触及律法,我就有资格管你。”
“我呸,你个小乞丐真当自己有能耐呢?”
“四郎你快给我闭嘴!”眼看何应出口之言更为放肆,一位妇人赶忙跑过来拉住了何应。
转身向宋朝道歉:“宋县丞,我阿弟喝多了在胡言乱语,县丞莫要在意,我替他给您赔不是。”
“徐夫人,何郎君所言下官并未在意,下官只是要追究他动手打人之责。”
“这...这都是误会,是夫妇间的玩笑,对吧,姒妇?”那位徐夫人连忙给何应新妇一个眼神。
妇人始终不曾抬头,少倾,向宋朝欠身施了一礼,诺诺开口道:“宋县丞,夫君有些醉了,方才那些都是胡话,...他不曾动手打妾的。”
当事之人既已作罢,宋朝便无余地追究。
围观众人也渐渐散去,留下一阵唏嘘。
局中人困于局中,周遭人周遭玩笑。
一笔偏失,满纸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