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缓缓起身，打量了一眼自己，确定未有不妥后，便准备出去。
“时辰到了，民女先告辞了。”
岑旌亦有些紧张，说了句“娘子小心”。
临走时望了眼宋朝，只见宋朝也在打量着她。
眼神于无声处交汇，随即散开。
出了茶坊，楚夕朝雨香阁的方向走去。
想起昨夜，宋朝在岑旌二人离去后复归。
“宋朝知娘子慰亡者之愿，亦愿娘子平安。”
楚夕嘴角微扬，心中纷扰逐渐淡去。
***
“哎，这位娘子，你知此地为何处吗？这可不是女娘该来的地方。”
东兴是雨香阁的小厮，今日一早便听说门口来了位奇怪的女娘。
“贵人见谅，奴...知晓的，奴实在走投无路了，还望贵人收留。”
“你既知此为何处，那也该知道此处不是你想留便可留下的吧。”
“奴知道的，奴会抚琴，亦善舞。”
“口气还不小，不过是否擅长你说了可不算，得贵人看过才行。”
“那您能带奴去见贵人吗？”
望着眼前之人的怯懦之姿，东兴想着便让里面那位瞧瞧。
随即开口道：
“那你随我来吧。”
“...是”
楚夕刚随那人进了雨香阁，便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那浓重的胭脂气与酒气，险些被呛到。
微皱了下眉，却被东兴看到了。
不由哂笑道：“若贵人允你留下，日后便要学会于此处周旋，现在这些算什么，往后还有更厉害的呢。”
“...是”
来到二楼转角处，东兴轻敲了敲房门。
“翟妈妈，是我”
“进来吧。”
轻推门进去，楚夕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妇人，厚重的脂粉着于面上，让人看不出年纪。
身量圆润富贵，着一身夺目的梨黄色衣衫，慵懒的坐着。
“何事呀？”
“今早门前来了位婢子，哭喊着求您收留，小人架不住她乞求，便带来给您瞧瞧。”
“嗯...将人先带进来吧。”
“...是”
“...贵人”
翟妈妈望着垂着头的楚夕，见她身形瘦弱，衣衫陈旧，确实令人心疼。
可不知为何要见以纱遮面，不禁开口道：“取下面纱让我瞧瞧。”
“贵人，奴自幼面容有损，恐惊了您...”
“面容有损？你可知我这是何处？这里可容不得面容有损之人。”
“奴...知晓，可奴能抚琴，亦善舞，还望贵人成全。”
“呵，你说的这些我这屋子里的伶人亦会，可若脸蛋不行，谁又会愿意听你抚琴呢？”
“还请贵人可怜可怜奴吧...”
“行了，世间这么多可怜之人，我可管不过来，送她出去吧。”
“...是”
“求您可怜可怜奴吧...”
被东兴带出屋后，楚夕心里算了下时辰，岑旌也该进来了。
不由向四周张望，此地虽弥漫着浓烈的胭脂香气，可楚夕并未闻到那位女娘身上的味道。
刚行至一楼，楚夕冷不丁撞上一人，或许应该说是“被撞上”。
“哎呀，对不住贵人，是这婢子不识规矩，还不像贵人道歉。”
楚夕赶忙跪下，低声道：“贵人莫要生气，是奴的错。”
岑旌慢慢俯下身去，盯着地下之人道：“雨香阁何时来了这样一位不懂事的？”
“贵人息怒，这婢子不是我们这里的，您放心，小人立刻将她赶出去。”
楚夕闻言，连忙抱住岑旌双腿道：“贵人息怒，还望贵人垂帘，收留奴吧。”
“抬头让爷瞧瞧。”
“......”
“瞧这梨花带雨的，倒是惹人怜爱，只是为何以纱掩面啊？”
“奴...面容有损，恐惊扰贵人。”
“贵人可不怕你惊扰，不如寻个只有你我二人之处，你脱下来让爷瞧瞧。”
“......”
楚夕未想到岑旌还能这样一面，看来光顾过雨香阁确实是不一样的。
望着一旁愣住的东兴，岑旌催促道：“还看着干嘛，赶紧给爷寻间厢房！”
“...哦...是...”
楚夕随岑旌进了厢房。
“楚娘子见谅。”
“无妨，只是未想到岑郎君还有如此...不同的一面。”
“我这还不是被阿兄和归程逼得，近几日总来这里，自然也就无师自通了。”
楚夕莞尔，无师自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