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心软(2 / 2)

刀疤脸心脏之处。

然而剑未及,便有一矮小黑影被只手掐住脖颈,甩动之际撞向剑光闪动处。

血在剑锋溅起暗夜的丧曲,却不是宿九川想要的安魂之歌。

侏儒男人的四肢于空中定成永恒,鼻间尚存的气息混着已嘶哑至辨不清的“河边”二字一齐走向最终的寂灭。其身后邪然大笑的人正举着单刀朝河边方向窜步而去。

久战使得宿九川的双膝已微微发软,左臂喷薄的血液如同深夜寒风,催动着体内冷汗渐出。

如果能停下,宿九川真想卧眠于大地喘息它个三两光景。

可此刻,那河边——

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有比承诺更永恒的守护。

他,必须去。

卿玥已在马车中安然呆了许久,只间或听见飞鸟惊起的鸣叫。

然而马儿突然躁动的声音却将这份安宁锁上,心中陡然生了怯。

宿九川是她遇见过的最顶尖的杀手,他说不会输,那便不会输。卿玥如此安慰自己。

可人那么多,宿九川便是高手,也难保有万分之一的意外。这份意外,她不敢想,也担不起。

凌乱的脚步声近了。

冷刀划过石子的声音愈加刺耳,夹杂着冒着粗气的呼吸声,声声刺痛着紧张的心弦。

一步……

两步……

分秒的光阴里,卿玥想尽了最坏的可能性,她极力想握住手中的匕首,却发现颤抖的掌心里盈满了虚汗。

“七师兄不是打算和我叙旧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九川还有点舍不得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卿玥坚信,结局不会如梦魇里燃不尽的野火迈入万丈深渊。至少这一次,棋局之上的人,还在。

“你小子别假模假样。这次就不谈了,下次吧。”刀疤脸男人定定望着宿九川的毫无温度的双眸,步子缓缓后退。

那里面是地狱,他早该知道的。

“还是谈谈吧,九川想……”宿九川猛然阔步至刀疤脸身前,右剑挑落刀疤脸未拿稳的单刀,左手沉沉按住刀疤脸的肩头,掌心处干涸的血玫瑰在身前人肩上勾勒出暗夜的故事。

“你……你想如何?”刀疤脸的眸光不似先前,已微微闪动,他在赌,自己的身上还有宿九川需要的价值。他赌,他会赢,因为那个秘密的地方,在紫霄堂中,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宿九川,一定需要这个消息。

“自然是……想请七师兄先到黄泉之下恭候。”剑锋捅向刀疤脸的那刻,流向掌心处的血花又恢复了生机。

宿九川贴至身前人的耳畔,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话语道:“七师兄下辈子还是得学会听话些,不该你动的人,别动。”

“宿九川,你……”水波泛起涟漪,男人惊愕的最后一语如同继而平静的水波,消散于世。

宿九川拨出长剑,掏出条黑色的方巾,擦拭着剑上残留的乌血,随即收了剑,向几米处大树后的马车旁走去,“大人可以安心了。”

卿玥缓步从马车上跳下,瞥见远处河滩旁躺着的那面目狰狞的男人。

或许,就是现在?破掉的伞还可以避雨,缺口的剑还能用来防身,可伞面之下,剑柄之处,难测的是人心。虽然残忍了些,但今日之后,怕是再无机会与之抗衡。

她自以为藏住的身份,在眼前那人的口中像是个要挟而用的笑话。

她自认手里的这把好剑,假以时日,主客易位,对准自己的,就是那剑锋。

“我不安心。”卿玥于宽大衣袍下抽出短匕首,凌厉的刀锋蹭过指背,泛着冬意的凉。卿玥假装平静地向宿九川身后迈进,“除非——”

“你死。”语落的那刻,卿玥的匕首已架在宿九川的脖颈。那人却像是过家家般,反倒前伸,更紧贴向卿玥手中的刀刃。

“要在下死的人多了,公主殿下又是为何?”宿九川微微侧头,眸光正巧可以瞥见卿玥因迟疑而惊颤的睫毛。

“你该一直叫大人的。”卿玥能够感受到指尖的冰凉,还有因惊慌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声。

“大人喜欢如此,那在下以后便还如此叫。”少年回答地坦然,像是在回答着今晨食何的家常问题般平静。

“晚了。”卿玥莫名有些怕,却不知是怕眼前之人突然夺刃,还是怕自己下不了手。

宿九川的余光将卿玥眉头的慌乱尽收眼底,“大人不会的。”语罢,轻轻拨开了卿玥拿着匕首的手,回身直直窥探着卿玥不敢对上的眼神。

“不是九川有自信,而是在下知道——”

“大人心软。”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