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躲藏藏地夹在腋下的书,他用左手包住右拳撑住下巴,嘴角向下,嘴唇微微翘起,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马佳佳机械地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杜柯的视线。
高中所有的课程终于紧赶慢赶地在十二月底学完了,马佳佳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乱得像一锅粥,学校趁热打铁地宣布将在元旦前组织一次摸底考试,一时间哀鸿遍野。
自习课上,同桌边摔打课本边小声跟她抱怨:“刚学完!刚学完!知识搁脑子里还没转悠开呢!跟大堵车似的!就要考试!这才十二月,这月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考的哪门子试啊!”
马佳佳倒是很快接受了事实,并劝他最好还是认命:“你在这摔摔打打的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你不如用抱怨的时间去多背俩单词,上次咱们班期中考试考得不怎么样,我看老王可一直窝着火呢,你别这次又退步那么多,不然老王第一个拿你开刀。”
同桌虽是个男孩,可他比绝大多数女孩还要嘴上不饶人,他瞥了一眼马佳佳,阴阳怪气道:“马佳佳,佳佳,佳姐,马女侠,你不要老是说话跟那些个成功学讲师一样好不好?‘不如用抱怨的时间去多背俩单词’,单词我是要背的!抱怨的话我也是绝对要讲的!你!是必须坐在我旁边听的!”
马佳佳不搭理他的阴阳怪气,把习题集一摊,题海遨游去了。
不过事实证明,勤能补拙根本是个传说,或许需要很多很多的“勤”才能补一点点的“拙”,在看到摸底考试成绩的那一刻,马佳佳觉得自己那三本练习册和错题集都是在做无用功。
学校公布摸底成绩的方式很残忍,也很现实,每一科的排名都单独公布,语、数、外三科不分文理班公布全年级的排名,剩下的史、地、政按全体文科班排名,物、化、生则是按全体理科班排名,最后还有一张堪比恐怖大片的全年级按照总分排名的成绩单。
六百多人的成绩单,光是找自己的各科成绩眼睛都快花了,语文和英语她向来不用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自己花别的科目十倍的时间和金钱去学习的数学,数学成绩单上的排名已经快接近300了,可马佳佳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她越看越丧气,杜柯的数学成绩她早就看到了,143分,排名年级第十,她趴在那边找边想老天爷怎么如此的不公平,不仅给了杜柯漂亮的脸蛋儿,还给了他聪明的脑袋,怎么好事儿都落他头上了!另外,他考143分才排年级第十,那他前面那九个人是考多少分?145还要更往上吗?马佳佳连想都不敢想。
终于,第353名,她在成绩单的中段找到了自己的数学成绩,不出意料的还是刚刚擦过90分的及格线,她想,自己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不该一大早就跑来看成绩,白白影响了一整天的心情。
入冬以来,杜柯已经很久没有去外地集训了,马佳佳知道他其实不太确定是否要走体育特长生这条路,纵然作为一个体育生以他的文化课成绩可以去到国内最好的几所大学,但这又大大限制了他的专业选择,“如果可以的话,未来我想去读法律或者医科,刚好这两门学科省内都有非常好的大学可以选择。”他曾经跟马佳佳的母亲这样聊过自己的规划。
当时,马佳佳站在一旁没有开口,她想自己还没有想到那么远,虽然她也了解过很多大学的专业,可是暂时还没有一个是她感兴趣的。
其实杜柯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优秀。
下午放学,被糟糕的数学成绩影响了一天的马佳佳十分排斥继续晚上的数学补习,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让母亲帮自己给老师请假,一同补课的同学们并不知道她已经决定不去了,还是在请假条上写下了她的名字,于是,母亲认为她在学校,班主任认为她在补习班,马佳佳第一次巧妙地获得了一个晚自习的短暂逃离。
和她一起的,是意料之外的,也是梦想之中的,她独自倾慕了好久好久的男孩,杜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