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摇了摇头,“我不是法师,并不通玄道,只知残魂是无法归到冥府的,而这些尸体经过炼化阴煞甚重,贸然烧之,恐将烧出什么妖邪异鬼来,那样只会更麻烦。”
“你不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宝物吗?随便拿出一两样……”迟则峰说着话,就欲去翻谢辞的袖子。
“哎哎,你别动手,我那些东西,就没有能对付行尸的。”谢辞小心地护着衣袖,“这东西不容易炼,我活了这么久,也还是头一次见,这些……就不是我们凡人之力能管得了的事,你还是快些叫你的夫君来处理吧!”
“你、你在胡乱说什么?”迟则峰瞪直了眼睛,他怀疑自己一定是出现幻听了,什么夫君?他又紧急瞟了夏至一眼,“我、我可是纯爷们,性别男,爱好女,真真的。”
“……”夏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不是你上次跟我说的,你和长渊君关系匪浅?”
“这……”迟则峰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他那时是想攀点关系得些实惠,谁能想到谢辞指的是这个意思?他摸了摸鼻子,“是关系匪浅,但我们是……兄弟关系,嗯嗯,是这样的,没错。”
谢辞这回脸更黑了,他再也不相信这货的什么鬼话了,伸手就要去抠抓迟则峰的额头,“把我的神符还给我。”
这边迟则峰和谢辞闹作一团,另一边尸体们已经陆陆续续转过身来……
“是我,”眼见情况危急,尹未央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北冥长渊,他是我——”夫君?老公?男朋友?唔,好像都有点说不口。
“什么?”谢辞还没反应过来,继续手上抠抓的动作,“怎么没有了?你最近是不是遇见鬼了?”
“你才见鬼了。”迟则峰一把甩开他的手,却蓦地想起傍晚时他做的那个虚虚实实的梦,当时恍惚中他好像确实看到了一张美艳的狐狸面,“难道是她?”
“……”没人听她说话吗?尹未央轻咳了两声,“北冥长渊,呃,该怎么唤他来?”
谢辞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你才是长渊君在人间娶的那个小妻子?那上次我问……”
“那时我还并不知他的名字。”
“那、那现在赶紧的呀,快快联系他!”
尹未央怔在原地,有些无可奈何,“请问我是能给他打个电话?还是能拨个视频?”
“……”谢辞这才想起她刚刚在问的那个问题,就是说,她也不知该如何联系长渊君,呵,不知名讳,无法联系?这小夫妻俩的相处模式……真有意思,“那没办法了,大家还是快些决定何去何从。”
大家面面相觑,“你们快走,我……留下来。”迟则峰难得的表情严肃,他抄起地上一根已锈迹斑斑的钢管,道:“哥好歹是人民警察,这肩上该背的责任就得背上,啧啧,就哥这觉悟,都可以立地成佛了。”
夏至一个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来,笑着笑着还带出了眼泪,“那我也留下,我就看你是怎么挨揍的。”
“他们是子时被唤醒的,也许他们只能在黑夜里行动,等到天亮了……”可他们能撑到天亮吗?尹未央低头看了眼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圈,已经恢复成青白色了,沾血就会发出的那道红光在刚才便已消失了,她的心愈发担忧起来。
一直沉默寡言,只在刚刚尹未央与谢辞对话时眼神暗了暗的褚闻声冷淡出声,“我与他们交过手,好像攻击他们胸口的位置,他们就会变得行动迟缓,我……留下来帮你们打架。”
“你们几个……都疯了吗?这里少说也有三四十具行尸,你们……”谢辞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们加在一起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眼看劝不动,他只好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也留下来,你们别看我,我饱读诗书,可不会粗鲁的打架那些,但我指定能比你们活得长久,我就留下来帮你们收尸。”
并不远的距离,尸体们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们面相狰狞,溃烂腐胀的脸上如今还新沾着猩红的血渍,而且已经近在眼前了……
***
冥界九幽深处,一汪仿佛铺满了红绸一般的血池之上,始终氤氲着一层殷红色的薄薄雾霭,池中央,是数朵九瓣重莲正无风摇曳。
池边,北冥长渊低垂着狭长深邃的眉眼,轻抬手,褪去身上那件黑金广袖长袍,只着一身缎黑色的中衣,他赤着冷白的足,脚步稍显虚浮,一步一步朝血池走去。
“咳……”一声压抑着的闷咳之后,他骤然停了步子,然后是一口淤血倏地喷在了漆黑的地面上,留下一小块的暗红。
“老大……”跟在他身后的崔崔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搀住他,却被他伸手给制止住了。
北冥长渊随意抹了下唇边的血渍,他望着池中堪堪几朵的血莲,遥想起以前这里莲花漫开、蔚然霞举时的情状,不禁微蹙眉头,“清气疏,浊气溢……留给吾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