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空气中、在巨大的钟乳石和石笋间不停地急转弯,似乎朝地球深处飞驰。
在掠过一条拴在巨桩上的巨大火龙的时候,车速开始变慢了。这使得德拉科得以瞥一眼那条昏昏欲睡的龙——这是前世他愿意来古灵阁坐这种令人晕眩的倒霉矿车的重要原因之一。
德拉科打小就很喜欢龙。但此刻再看,他实在欣赏不来那条火龙。
它看上去一点都不神气。脸上有一道道可怕的伤疤,有所松动的鳞片不是闪亮的银灰色,而是苍白的;它的眼睛也不是深红色的,而是浑浊的粉红色,两条后腿都戴着沉重的镣铐,带尖刺的巨翅收拢在身体两侧。
矿车的声音似乎刺激到了那条巨龙。它朝他们转过丑陋的脑袋,发出一声让石头都发抖的巨吼,却因为妖精们手里的“叮当片”——那是一些能发出响亮清脆叮当声的小小的金属器具——的声音而畏缩不前了。
真正威风的龙应当是无所畏惧的。它显然已经在妖精们的暴力驯化下,丧失了身为龙的骄傲。德拉科轻声叹息。
矿车最终在地下最深处的地方停下来。一个妖精对着那扇华丽古朴的大门轻轻敲击,门一点点消失了。
金库里,钱币、珍宝、珍稀皮毛和魔药材料等等堆积如山。马尔福家最不缺的就是金加隆,这是他们积攒了十个世纪之久的财富,对于他们来说,最珍贵的,可能是那些钱不一定能买到的东西。
卢修斯骄傲地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用蛇头手杖一扫,一大堆金加隆就自动飞入卢修斯手中几个巴掌大的龙皮储物包。
“德拉科,拿着它们,把钱用得明智一点,”卢修斯把储物包交给德拉科,优哉游哉地走出自家金库,对德拉科嘱咐道:“一个合格的马尔福要学会投资,把钱花到该花的地方。你很快会发现,这世界上大多数的朋友,都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
“是的,父亲。”德拉科如同前世一样应声回答。
这套人生哲学,某种程度上是有效的,它让马尔福家近十年来在魔法部维护着不少的人脉关系。
讽刺的是,等到卢修斯被关到阿兹卡班以后,那些朋友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甚至落井下石——显然,单单以金钱维持的关系,并不牢靠。
马尔福家规说,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当然,利益并不局限于物质。
德拉科淡淡抿起嘴角,心中盘算着。他并不打算放弃用金钱收买人心,合理地利用他人的力量可以四两拨千斤地做成很多事情。
只是,要在纸醉金迷和觥筹交错的和平日子里保持一贯的警惕,不要忘记,金钱换来的大多是纸糊的关系——它们可能会被更高的价码收买;那些不能用金钱收买的人心,就更加令人捉摸不定了。
“亲爱的小龙,我还给你的私库转了一笔钱。”纳西莎微笑着摸摸德拉科铂金色的脑袋,打断了他的思考。她爱怜地对他说,“别让你爸爸知道。”
除了家主才能开启的家族金库,马尔福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库。德拉科的私库自他出生起就存在了,里面已经有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
祖父阿布拉克萨斯每年都会给心爱的孙子一笔教育基金,外祖父西格纳斯·布莱克——因着对纳西莎的偏爱——每年也会爱屋及乌地转一笔金加隆给自己的外孙。
更别提纳西莎,作为巫师界有钱有势的贵妇之一,以她一定会惯坏孩子的脾气,总是经常性地给自己的儿子大笔零用钱,生怕自己的宝贝儿子缺衣少食。
德拉科抬头看了看纳西莎。她微笑的眼睛里透出真实的爱意。母亲也许并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但她永远是最爱自己的人——多少个惶惑不安、灰暗阴郁的日子都是她护在自己身前,陪伴自己度过。
回想过去,看似最柔弱的母亲,遇到大厦将倾的时刻,却成为家中的主心骨。如果不是她,德拉科难以想象,自己和父亲会落魄成什么样子。
甚至于,当他的魔杖被波特带走后,母亲甚至将自己的魔杖“借”给了他。
魔杖是巫师的生命。她将自己的魔杖给了他,某种程度上,是在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儿子的生命。她把自己暴露在所有致命的危险下,毫无还手余地。
她同父亲一样,手无寸铁地去面对马尔福庄园的虎视眈眈的、危险的食死徒们。德拉科甚至都不敢想象,在那种情形下,母亲该有多么担惊受怕。
那全然就是待宰羔羊。
这一次,换我保护您吧,母亲。德拉科再也不想看到她疲惫忧郁的面孔,也不想看到她张皇无措的样子了。
上辈子,因着自己的天真、无知、虚荣,这些钱并没有被好好利用。等到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那些财富某种程度上成了黑魔王拉拢人心的工具。当时,马尔福家已经败落,他们一家三口被黑魔王视作还会喘气的弃子,战战兢兢、予取予求地被黑魔王榨干最后一点可利用价值——马尔福家可悲地沦为了黑魔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