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热气腾腾的魔药滴入一滴独角兽的血。
她对自己偶尔会走神这件事感到很疑惑。大概有三五秒的时间刻度里,她脑子全是他心无杂念的侧脸,认真严肃的灰眸,以及那缕垂在他眉间的铂金色发丝。
然而,她没时间再多往下想了。他们需要赶紧把魔药搅拌成金色。然后,他们兴致勃勃地看着斯拉格霍恩亲自动手,向他们展示了如何才能不浪费药材,将坩埚里的魔药完整地倒在烧杯里。
“一定要保持一个匀速的、连续的、缓慢的倾倒方式,就像倒蜂蜜一样…同时还要一直用火加热,保证坩埚的温暖,避免魔药残留在坩埚上。”他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这样细腻的操作手法不禁引得他们啧啧赞叹。斯拉格霍恩对此很得意,他的小胖手灵巧地将一根独角兽的兽角轻柔缓慢地放入金色的药液中,那兽角慢慢在药液中沉浮,一些细小的气泡正在从兽角处形成。
“很不错!接下来还要避光静置六个月,等到魔药表面冒出气泡才算成功。”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冷静,“这才是最关键的。很多魔药初学者会忽略这一点,以为熬制完这些材料就算过关了。但实际上,这药水非常娇气,偶然暴露于日光下,或者一阵突如其来的颠簸,都能毁掉这锅药。”
他看到自己的女学徒默默点头,又开始掏出本子来记录了。聪明灵巧兼之勤奋好学,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他满意地匝匝嘴,重新陷入回忆中,“我就认识一个日本的药师,很有天赋!不幸的是,他从来就没有制作成功过。”
“因为颠簸?”德拉科似乎猜到了什么。
斯拉格霍恩沉痛点头,“他住在地震带上。”
第二天下午的早些时候,德拉科跑到自己祖父的花园里同他喝茶,顺便完成霍格沃茨布置的暑假作业,那是一篇有关十四世纪焚烧女巫的论文。
“我听说你最近跟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孩走得很近。”阿布拉克萨斯喝了一口红茶,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德拉科。
德拉科的笔尖顿了一下。他头也不抬,用散漫的口气说,“斯拉格霍恩先生说的?”
“斯拉格霍恩对那女孩评价很高。”阿布拉克萨斯哼了一声,酸溜溜地说,“这个到处偷别人家孩子的糟老头子!你自从认识了他,都不怎么来看我这个祖父了。”
“祖父,我当然是更牵挂你了。我所看重的是他的魔药技术,学到手里不就是咱们马尔福家的了吗?”德拉科懒洋洋地说,手下写论文的速度丝毫不减。
“那倒是。”阿布拉克萨斯被他说服了,他清清嗓子,自视甚高地说,“听着,我并不在意你与什么出身的巫师交好。就算是巫师出身,又有谁能比得上马尔福家?但凡是有才华的人,就值得被拉拢。不过,你父亲可是个顽固的纯血统爱好者,这种对于血统的愚蠢在意,甚至会影响他的判断能力。他绝对不会乐意的。”
“谢谢您提醒,祖父。”德拉科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站起身,对阿布拉克萨斯笑了笑,为他斟满茶水,“我得走了,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魔药到了关键时刻…”
“走吧走吧,”阿布拉克萨斯嫌弃地向他摆摆手,随后又呵呵地笑了,“给我留点清净吧。”他支起一副鎏金的圆框眼镜,重新把目光放回新到的《预言家日报》上,聚精会神地端详着第一版的大照片,一个满脸憔悴、贼眉鼠眼的矮胖秃顶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匆匆扫一眼头版的标题和文章,脸色剧变,不禁发出了急促的惊呼。
“梅林的胡子啊!”他对刚走到门口的男孩喊,“德拉科,你得回来,看看这个!”
预言家日报上的醒目标题上写着:
《彼得·佩迪鲁逃出阿兹卡班》
魔法部今天证实,彼得·佩迪鲁日前从阿兹卡班监狱逃出,目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协助他越狱。阿兹卡班负责人表示,没有发现异常,然而,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一些巫师开始质疑阿兹卡班的安保系统,认为它也许存在漏洞……
德拉科蹙眉看着那张报纸上的硕大照片,以及照片上那个男人,不禁感叹历史的轮回是如此神奇而宿命。
上辈子,西里斯·布莱克也是在差不多的时候逃出阿兹卡班的。鉴于他早已沉冤得雪了,德拉科本以为今年的霍格沃茨会风平浪静一点呢。
“德拉科,”阿布拉克萨斯的额头上挤出了深深的痕迹,“我认为你得尽快回到马尔福庄园去。”
德拉科心领神会。马尔福庄园的防护指数显然比温泉疗养院要强。他是抓住小矮星彼得的人,很有可能会遭到他的报复。虽然他个人认为,那只怯懦胆小的老鼠根本没有这个勇气。
阿布拉克萨斯沉吟片刻,忽地扶着桌子站起身。他严肃地说,“卢修斯和纳西莎还在秘鲁旅行,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个消息。我先陪你一起回去。”
那个老态龙钟、慵懒闲适的祖父一下子消失了。他挺直了腰板,表现出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