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令她惆怅极了。
但她清楚地知道,暴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马尔福家虽然是校董,可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呢。他们得保持风度和体面,并不能直接杀到霍格沃茨,去把他们任性妄为的儿子给揪回来——这样,全巫师界的贵妇都会看他们家的笑话。
“冷静点吧,卢修斯。德拉科都快要15岁了。他一直是个优秀懂事的孩子,这些年的行事越来越沉稳。这里面或许有什么隐情;他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的,也许正在处理呢。”纳西莎说,她的蓝眼睛里闪着一抹不确定,显然,她只是在劝慰卢修斯,而非真的这样想。
问题是,有些事情必须当面谈,而不是几封信就能说得清的。那太不保险,也太容易产生歧义。或许,他们不该写信质问他,而是应该耐心一点,等到暑假再跟德拉科慢慢掰扯这件事。另一方面,纳西莎对德拉科是有一些信心在的。在马尔福家用纯血观念喂养大的孩子,她始终不能相信,他会毫无道理地做出这样没头没脑的事情。
“他最好是在处理这件事。”卢修斯把自己的后槽牙磨得咔咔作响,“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帮他处理。”
纳西莎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卢修斯手上,温柔地摩挲他的手心。这令眼前那个臭着脸的男人面色稍微好看了些。
“我有些厌烦英国的天气了,更厌烦那些绕在马尔福庄园门口打探的长舌妇们。亲爱的,陪我出去转转吧。”纳西莎说,把目光从那封信上移开,抬眼看向自己的丈夫。
“也不是不行。”卢修斯小声说,脸上露出一抹红晕。
他知道,他的茜茜是为了他着想。近期,他出门办事所面对的试探和非议,远远比她要多得多。
他对此确实有些烦不胜烦。特别是,当别人对他儿子的事情,表现得比他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要了解的时候。
德拉科·马尔福对于自己父母百转千回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等了两天,发现卢修斯和纳西莎依旧未曾寄来只言片语,似乎把他遗忘了。
他又重新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向自己的母亲道歉,圆滑地解释说,他的课业究竟有多么繁忙,并不是故意不回信给她的。
母亲似乎对此不甚在意,隔了几天才给他回了封明信片,上面简短地说,“照顾好自己。”
德拉科看着猫头鹰棚里疲惫不堪的琼——她仿佛经历了长途跋涉——面色狐疑地翻过那张明信片,在正面看到了拉斯维加斯的夜景,左上角写着“Greeting from Las Vegas(拉斯维加斯向您致意)”,下方是一条充斥着美式建筑的街道,两侧的霓虹灯牌上隐隐浮现着“Gambling Hall”、“Casino”、“House of Games”等的字样。
(Gambling Hall,Casino,House of Games 皆为“赌场”之意,称呼不同而已。)
梅林的胡子!什么时候,卢修斯和纳西莎竟然跑去了美国的拉斯维加斯?还在玩这种麻瓜们的玩意儿?德拉科一脸诧异。
当然,这诧异也没持续多久。德拉科早就知道,他父母玩得挺开放。伦敦小小的一个对角巷,翻来覆去就那点东西,怎么能满足这对耽于享乐的夫妻俩呢?
在德拉科印象里,他们几乎一有空就出门度假,对巫师娱乐场所和麻瓜娱乐场所都照单全收。这时候,他们倒是不提血统的问题了,双标得很。甚至于,他们在麻瓜的场所会更自在,因为不需要端着架子,展现马尔福家的姿态和威仪。
直接跑到大洋彼岸去,可真是符合他们夸张的行事作风。他们大概是被那些询问,搅弄得不堪其扰了吧?跑出去躲清闲?德拉科挑挑眉,给那只穿越了整个大西洋的、劳苦功高的雕鸮打开一袋最高级的猫头鹰食,懒洋洋地说,“吃吧,辛苦你了。”
他步履闲适,走出猫头鹰棚,决定暂时将忧虑丢在一边,让那对满世界乱跑的任性父母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就像他即将要做的一样——他要专心致志地陪他的赫敏去逛逛霍格莫德村。
最近这一阵子,她太痴迷于查找那堆借阅卡了,甚至于有些冷落他。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劝说她出来陪他转转。
他有些担心她。赫敏·格兰杰做什么事情都非常专注,甚至专注到茶饭不思的地步。小小年纪已经有点工作狂的那种苗头——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得劳逸结合啊。
这是一个晴朗的四月天,暖风将霍格沃茨学生们厚实的冬衣吹薄了,变成五颜六色的卫衣、针织衫、裙装或者薄款长裤。
霍格莫德村那条不短的街道上,德拉科·马尔福面色冷淡地瞧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脸上露出一股厌烦的神色。他依旧不太享受喧闹的环境,但赫敏似乎很喜欢,她瞧着街道,脸上露出点活泼的神气。
没办法,既然她喜欢,他就只能搂着他的小姑娘,继续走在那条人挤人的路上,面无表情地扫视着每个可能会冲到他面前的冒失鬼,用冷峻的目光将他们打散